第十四章(修)(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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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他们一大早就要出门。

陆闻此行本就是为了督办绸缎进贡之事,为了保证万无一失,自然桩桩件件、每个环节都要细细检查。

临出门的时候,林晏兮在门口等着,陆闻平日里都穿的是圆领锦袍,今日不知怎么回事,换了一件雪青色的袍子,衣领高了不少,一头墨发也垂了几丝下来遮住了脖子。

林晏兮心下生奇,也就多看了两眼。

沐英觉得今日不对劲,很不对劲,李府过来的那个丫鬟眼神怎么一直停留在他家大人身上,分明昨天还没有这么明目张胆,怎么过了一个晚上……

晚上?晚上!

昨天晚上他迷迷糊糊听见陆闻的房间似乎有人进出,声音太小,仔细听又什么都没有,他还以为自己梦糊涂了。

这李府的丫鬟定是昨日对大人一见倾心,又羞怯不敢宣之于口,便趁夜敲开了他家大人的房门。大人定然是言辞狠厉拒绝了她,今日才换了衣裳以表决心。

这女子怎得这般纠缠,沐英气急败坏之际又有些莫名地自豪。

他家大人就是最好的!

“沐英,干什么呢?跟上!”陆闻出言打断他已经不知飘到哪儿去的神思,说道:“大早上地,想什么想那么出神?”

沐英摇摇头又点点头,眼见林晏兮先上了马车,看不到人影了才问道:“大人,昨晚你是不是失眠了?”

这话问的相当委婉,在六扇门当差的人,哪个不是经常通宵达旦查阅卷宗,几天几夜不睡觉就为了守株待兔,抓犯人个现行,这要是没有个这样的经历,走出去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六扇门出来的。

久而久之,只要是在六扇门当过差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有点失眠的毛病,即使睡着了,也是睡得极浅,一丁点动静都能听见。

可怪就怪在,最近他们没参与案子,反而比平日里更加悠闲,小院儿又是格外地安静,这个时候失眠就有点勉强了。

“一大早地在这儿发什么癔症?”陆闻皱着眉,又往里拢了拢衣领:“最近是不是事儿太少,都给你闲出病了,不然把尤岭叫来给你做个伴儿?”

!!!

这怎么还带报复人的?

沐英听罢脸色大变,连连摆手:“不要不要,大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尤岭那小子每次就喜欢拿我练手,他要来了,我就活不了了。”

要说沐英怕什么,尤岭要说排第二,还没有人敢说排第一。

尤岭这个人安静的时候看着就是一个好脾气的乖乖小童子。但是只有沐英知道这家伙芯子里是有多阴晴不定,不高兴了,拿针扎他,高兴了,也拿针扎他,还美其名曰这是同窗的关怀。

什么同窗关怀,早知道后面会有这样惨的经历,打死他当初都不会去搭讪!这就叫一失足成千古恨,此恨绵绵无绝期。

尤岭是当朝礼部尚书的小儿子,他的生母是府里的洗脚婢,而他是两人醉酒后做的荒唐事。尤岭出生的时候,他的母亲因血崩难产而死,礼部尚书虽不至于苛待他,但对他也不甚关心,就连姓氏也只让他随了母亲的姓。

高门府第惯会捧高踩低的习气,府里的小厮家仆表面小少爷小少爷地叫,背后的编排之语却只多不少。

高门总是对高门的事了如指掌。

尤岭跟着嫡出的文世初进了学堂,里面的世家子都不愿意跟他玩儿,导致他整个人愈发沉默寡言。

沐英出身武将之家,随心随性、大大咧咧,刚进门就看见尤岭乖乖顺顺地坐着看书,小刷子似的睫毛眨啊眨,看的沐英心痒痒,忍不住在他头上薅了一把,成功收获了一个泫然欲泣的小哭包。

于是,沐英为了弥补自己的手贱,成为了尤岭的‘试验品’。当然他也尝试过反抗,毕竟谁都不愿意被扎。但是每次刚有点苗头,尤岭就用他黑黝黝的大眼睛瞅他,瞅的他心颤。

算了算了,就这样吧……

沐英想到自己悲凄的过往,一时之间有点委屈……

彼时,正在外面出任务的尤岭冷不丁打了个喷嚏,‘啊啾’一声把旁边人吓得够呛。

那人劫后余生地扶着胸口:“尤哥,你这一声差点把兄弟送走了。注意身体,别着凉。还有……”

说着将尤岭捏针的手戳远了些,语重心长地说道:“别这样,兄弟害怕。”

尤岭将针收起,看着身上的披风,默默地点了点头。

——

因着陆闻这一通‘威胁’,沐英离得远远的,生怕一个不小心惹了自家大人不高兴,真把那祖宗给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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