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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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陆闻将身上的湿衣裳换下,沐英收拾的时候发现除了衣摆上的水渍,左边肩膀一侧也湿了个透,连袖子都未能幸免。

“大人,您先休息,属下去让厨房煮碗姜汤给您去去寒。”

陆闻叫住沐英:“让厨房多煮一点,给...”他短暂地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们都喝一碗,免得着凉。”

“.......是”

雨还下着,窗外淅淅沥沥,李府南边灯火通明,紫衣女子紧皱眉头,手上捏着绣针,沉默不语地看着眼前的绸缎。

绸缎之上只凌乱地绣了几针,东歪西扭,根本不得章法。窗棂上的烛火肆意地左右摇摆,火光映在绣针之上,针尖上欲滴不滴的血珠此时显得格外乍眼。

手越握越紧。

敲门声响起,或许是见里面的人一直没有应答,门口的春儿径直推开了门,看见眼前的一幕,急急忙忙放下手里的食盒:“少夫人!”

这猛然拔高的声调,惊醒了李嫣,她的手一抖,血珠垂落,一触到绸缎,便迅速扩散开来。

又毁了。

春儿颤抖着将李嫣握针的手掰开,入目便是无数的血点子。因为握的太紧,绣针的一头生生扎进了肉里。春儿取针的时候,针头连着血肉,几次都差点拔不下去,最后还是李嫣说了句‘要不别拔了,就这样吧。’才让春儿狠了狠心,闭眼将针拔了出来。

其实伤口也只是瞧着骇人,清了血迹,上了药,看着也就几个不大不小的针眼,春儿一边缠着纱布,一边絮絮叨叨:“少夫人,你这样奴婢怎么放心的下,下次见了老夫人,又该怎么说?”

“怎么说?就说一切都好不就行了,这点话也要我教你么?”李嫣将手移开,用嘴叼着,将纱布打结。

丫鬟无奈,自从少爷离世,府中便只有老夫人和少夫人两人相依为命,少夫人是个要强的性子,无论发生什么事,报给老夫人的都是八个字:一切安好,母亲放心。

她是王府的家生子,后来王府变成李府,她也一直待着,从未离开过,是以这些年李嫣经历了什么,她清清楚楚。就是因为知道,才真真心疼眼前这个只有二十一岁的女子。

绸缎上的血迹太过明显,春儿从篮子里扯了块布,想给它盖住,被李嫣发现,说了一句:“遮它干什么,绣不出来就是绣不出来了。”

李嫣家的绸缎,以其绣样在绸缎之上无痕出名,其实说穿了用的也不过是一些奇巧的心思。

当年王允还在时,便发现李嫣在绣功上面很有天赋,绣的花样栩栩如生,活灵活现,只是在绸缎之上绣样,即便阵脚再绵密,也依然能看出痕迹。便想着李嫣先绣出绣样,自己再亲手摹着绣样将线一点点染色,一段线叫他染了个乱七八糟,经过无数次的尝试,终于有一天,染的线织成了绸缎,上面巧笑倩兮的姑娘与之浑然天成。

这秘法王允只告诉了李嫣一人,后来更是因此直接让李嫣一举成为了皇商。

但现在李嫣绣不出来了。

李府铺子里出去的料子上面的绣样均是出自李嫣之手,每个绣娘都有自己的习惯,绣出的花样多少都会带点自己的风格,极难仿冒。

极难仿冒,并不是不能仿冒,可外人不可信,李嫣也不敢冒险,但更重要的一点便是她连染色也做不好了。

绣样,染色这两件事都需要十足十的专注力,李嫣的心不静,屡次绣出来,染出来的东西早就失了水准,眼下更是连个能帮自己的人也没有。

其实几年前她曾经也想着招一个徒弟,慢慢培养,把这秘法传下去。可还没等到正式公布消息,不知从哪里传出去了风声,上门拜师的人都快把李府的门槛踏破了。

李嫣面都没露,直接将人轰了出去。

那些人各个都说自己孤苦无依,愿意拜她为师,终身侍奉,以报恩情,痛哭流涕的模样连他们自己都快信了。

可不知道李嫣将他们的来历调查的清清楚楚,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昔日王府的竞争对手的人,准确点说还加了些李府的死对头在里面。

这些年,李嫣家的生意蒸蒸日上,有不少人眼红,可也知道此秘法乃李府立身之本,李嫣是决计不可能将秘法交出去的。

可如今形势不一样了,李嫣生了找徒弟的心思,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他山之石有了裂缝了,倘若将这裂缝撕的再大一些,秘法唾手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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