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从了人间(1 / 2)
这男人身上有股劲儿,看着特别带感,酷冷酷冷的,眉眼浓黑,头发理得很短,抿着薄唇,下颚角硬朗,喉结都比那些小男生突出。
袖子半卷,露出胳膊上很流畅的肌肉,冷着脸朝她走过来。
郁浓舔了舔唇,按照正常人的想法想了想,大概是这么回事——这男人看她拖着行李箱,以为她要叫车,于是把车停在她面前,下车问她:坐车吗?
所以是揽客啊。
她原来是不想坐的,也没有目的地,让人拖着随便绕一圈的行为太傻逼,不符合她的人设,但是。
假如是这个男人,想拖着她绕,她是没意见的。
毕竟帅。
还带感。
收回胶着在他脸的目光,郁浓清咳声:“你是不是想带我……”一程?
话还没有说完,男人从她身边擦身而过,带着一阵小气流。
?
不是揽客?
郁浓有些懵地扭头,男人继续往前走,在刚刚认识的小姑娘那儿停住了脚步。
低着脑袋,眉眼微微蹙着,眼神黑沉,唇线拉得很直,和小姑娘说些什么。
似乎小姑娘做了什么,他正在教育她。
从她这边看过来,两人模样竟有几分相似。
啊。
所以是亲戚。
男人来找小姑娘的,和她没啥关系。
自作多情了。
小姑娘没有辩解,只眨巴着眼,拉着男人的衣袖晃啊晃,是那种仗着家人疼爱撒娇的姿态。
晃了须臾,男人脸上外露的情绪一收,有些无可奈何地捏了下高挺的鼻梁,重新恢复了冷淡的模样,抬起头。
刚好和郁浓对视上。
郁浓有些措手不及,僵硬地仰着脖子和他对视。
大概两秒。
男人收回了目光,视线重新放在小姑娘身上,好似没有发现她的窥伺。
或者说,发现了也不在意。
毕竟无亲无故的,他也不用把情绪分给个陌生人身上。
管小姑娘就够了。
郁浓收回目光,低着头注视着地面弯曲的看不出来是个什么玩意儿的花纹,莫名有些难受。
她很小就很会察言观色,哪怕明微岚再怎么掩饰,她都能看清她心中日益增长的对郁山海的怨怼,更何况后来,她不屑于再为了女儿做个演员,于是冲突爆发得直接又利索,跟本垒打似的。
而她就是郁山海和明微岚婚姻生活本垒打的见证人,“乒乒乓乓”的击打争吵摔打声曾经是她很长一段时间的噩梦。
谁也不会给她撒娇的余地,更不会为了她像男人那样让步。
“我们要走了哦,小姐姐要我们送你一程吗?”小姑娘跑了几步凑到她眼前,显然留意到了她硕大的行李箱。
郁浓要感谢自己强大的心理素质,抬起头,笑了笑:“不用了,你们先走吧。”
神情自然,笑容自若。
小姑娘可惜地“啊”了声,回身:“那我们走吧,燕同志。”
“叫我什么……”站在原地的男人抬起眼睑,长腿往前迈。
小姑娘嘻嘻笑了两声,也不把他的威胁当回事,先跑到车边等他。
这位‘yan’同志应该经常抽烟,疑问语气时带上了浓浓的沙哑,但是沙哑得很好听。
她的耳膜还挺享受的。
郁浓慢慢想着,男人已经走到她身边,停步。
怎么了?
郁浓抬头,和他对视。
男人开口了,声音低哑,像名贵的大提琴琴弦震动,性感得逼人:“……确定不用我们送?”
这可能就是成熟男人的魅力吧,处事周全,担心她以为是小姑娘在问,大人没有开口,才不好意思答应,所以他这个大人再问一遍。
出乎意料,性格还挺周到。
郁浓眨眨眼睛,还是那一套:“不用,谢谢了。”
大概三秒。
男人“嗯”了声,收回视线,转身和小姑娘上了车。
—
车内,燕月皎系好安全带:“舅,你怎么回事?那么凶干嘛,吓得人小姐姐都不敢上车!”
燕林疏点燃车辆,车发出轰鸣声,他没有太听清楚燕月皎说什么,“嗯?”了声。
燕月皎比比划划,“就刚才啊,你不是在问小姐姐要不要带一程,凶得很,人家那么好看一女孩子,又白又高挑的,你那个表情去问别人,像她得罪你似的,都要把人吓哭了……”
燕林疏转过头,定定地看了她几秒。
脑中浮现女孩的模样。身量很高,目测168,的确很白,是人群中第一眼会注意到的白,浓颜型长相,眼型很好,眼尾微微上挑,随手扎了个马尾。除去外在条件,更吸引人的是女生的眼神。
疏离的、随意的、厌弃的、慵懒的,好似翻滚在沙漠戈壁上的风滚草,风往哪儿吹,它就往哪里滚,整个人就是大写的“无所谓”、“随便”、“滚他妈的”。
和哭没有半点关系。
不知道她怎么看的。
收回思绪,手指在方向盘上反叩了下,“刚刚去干嘛了?”
他买完烟回来,原本站在车边的燕月皎已经不见了,打电话她不接,过了差不多十来分钟,微信给他发了个定位。
“……”
燕月皎立马跟被捏了脖子的猫,乖乖闭上了嘴。
她还是很要面子的,为追个男生,被人堵她可说不出口。
车上恢复安静,燕林疏往前开了段距离,俯身点开车载音乐,流畅凄婉的粤语女声充斥整个空间。
燕月皎撑着胳膊,觉得她舅小小年纪听的音乐跟要快入土为安一样,很不活泼,还是刚刚的小姐姐合她的胃口。长得好看、性格也挺酷的,但是这么鲜明的小姐姐,怎么在五中从来没有看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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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对借住的地方没什么兴趣,但是该去的怎么都逃不掉。而且除了那儿,她也没地儿可去。
郁浓拿脚尖无所事事地点地,电话自动挂断一个,她就点一下。点了不知道多少下,她怀疑脚尖可以着火。
还好郁山海大发慈悲地接了,不枉费要着火的脚尖,郁浓怕他又来那一套“忙,晚点儿说”,先下手为强:“爸,没人接我,你把地址给我我自己过去。”
绝口不提,她蹲在火车站被人看傻逼似的看了半个小时,也不问,为什么没人接我。
郁山海不会在乎。
对面停顿了几秒,应该在打字,说了句:“……发你了,短信。我忙,拜拜。”
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简直比小浣熊干脆面还脆呢。
郁浓早已经料到这种局面,耸耸肩,把点地的脚尖在空中慢慢甩了两下,散热。
右手点开短信——梧桐街39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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