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嫁七(1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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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忽然传来一阵亮光,谢必安伸着双手在群鸭之中游走着,手指仿佛在感受着某种指引,竟有根细细的红线捆在指尖,原来他一直都是在跟着红线在走动。

没多久,谢必安不走了,在原地停下,眼眶中的眸色渐渐加深。黑靴边上,窝着一只呆呆的花鸭。他俯身将那只呆头花鸭抱起,举过头顶仰看。

尾巴朝上,是为母鸭。

“公主,好了。”他捧着手上的母鸭子朝着小姑娘走去。

夕阳拉长了男人的影子,男人永远是含着笑看她,温柔极了。小姑娘一瞬间从喉咙里涌出一句“爹爹”。

男人怔住,手指僵硬地压在花鸭羽上,垂着眸子看着小姑娘。

仅仅是一个刹那间,小姑娘恢复了往日的神情,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手里的母鸭子,质疑地说:“这只鸭子又老又胖。”

“胖就对了,”他蹲下来,拿起小姑娘的手,轻轻放在母鸭子的背上,柔声说,“因为它,怀了鸭宝宝。”

惊愕在那双澄净的眼睛里一闪而过,小姑娘张着红润的唇瓣,难以置信地接过那只母鸭子。“它要生小宝宝了吗?”小手的动作也变得轻柔起来。

“嗯。”他仰头看着她。

“还有多久?”她眨着眼睛问。

“三五天。公主,请好好照顾它。”

她抚了抚母鸭子的脑袋,思考了一阵。“嗯――那好吧。不过,你要与我一起照顾它。”

其实,她只不过是怕自己照顾不好罢了。

听到小姑娘近乎命令的口吻,他挽起嘴角,闭了闭眼,答应了下来。

*

天是淡淡的白,树冠上挂着浅浅的黑,灌木丛里则像是被浸在墨水里。天马上要亮了,猫大人地都不得不从冥间行路转到地面。沙沙的声音过去,它像一道黑白色的风,穿过丛林,赶往极北之地。

正在聚精会神地疾跑中,忽然鼻孔处一阵奇痒。

“啊――啊嚏――”

一声猛虎咆哮般的巨响,回荡在黑森林之中。不知是谁骂了它,害得它差点把自己甩出去。

它甩了甩打喷嚏打得晕掉的毛脑袋,黑白阴阳脸上,一双异色猫眼审视着黑漆漆的周围。

自从白无常被贬去寒殿之后,失去了主子这座大靠山,它在第一大殿的地位一落千丈,日子过得惨不忍睹。

然而,即使这样,它也不曾想过离开第一大殿这个大暖炉。一直以来,它拼了命地献媚讨好着那帮冥将,努力在夹缝中求一份温饱。若不是那些丧尽天良的近日连剩饭都不曾喂它,它也不会出来讨生活了。

“啊嚏――”

鼻孔冒了个泡,然后嘭地一声破了。

越往北,天气越寒,地面越凉,猫爪下的肉垫渐渐如被针扎。后来,冷风像是夹着刀子,吹开毛发,一下一下地剔在骨头里。

猫将军迎着瑟瑟寒风,脑袋被吹得抬不起来,它看了眼绑在身上的乌炭,咬牙继续前行。

只有这个时候,它才会羡慕人类。人类可以穿厚厚的御寒衣物,否则,它也不会这么被动。它恨,恨猫为什么不能穿衣裳!

猫将军低着头疾跑,一头撞在一团棉花上,撞得它火冒金星,正当它要发作时,忽然听到头顶传来一声:“地都大人,别来无恙。”

彼时的寒风枯树转眼间变成了春暖花开,天空中挂着暖洋洋的太阳,树林子里洋溢着翠色的绿,脚下还有大大小小的野花。

“你们不好好藏起来,出来找我做什么?天快亮了,你们没多长时间。”猫将军抖了抖身上,声音雄浑,语气冰冷,故意摆出早就不剩多少的空架子。

万兽宴过后,几位修为颇高的大兽几乎都没有好下场。先是万兽之王死于非命,而后是开明、白泽、獬豸先后命丧荒野,唯有麒麟兽尚在人间。

人不患寡而患不均,兽亦如此。同是地上的四兽,凭什么麒麟兽能独活?三兽即使沦为阴魂,也咽不下这口气,一直在暗中监视着麒麟的一举一动,直到――麒麟数次出入阴祝山。

“阴祝山,阴祝王,麒麟害死你我,难道意图还不够明显?它拿我等之盖灵去给阴祝王炼丹,它要炼出能摧毁整个冥界的鬼方拾音!我等岂能让它如愿!”

盖灵,只存在于妖兽之头盖骨内,修炼日月的精华全部封存在此处。妖兽濒死之际,盖灵会从兽体内脱离出来,这一过程叫捕灵。

“与我何干?我地都自踏入地府大门之日起,早就放下一切恩怨,不再过问往事。”地都猫脸紧绷,十分不耐,“我的眼里只有黑白无常,他们才是我地都的主子,是我这生的全部。”

白泽和开明两只虎兽示意后,张开白色虎翼,露出獠牙,恶狠狠地说:“老规矩――你若能打赢我们,我们就放你走,输了,就乖乖加入我们――几百年过去了,你这只被圈养起来的虎猫,恐怕只剩猫的奴性了罢!”

地都无奈地看了眼天色,歪了歪脑袋,扁扁的腹部传来咕噜噜的饥饿。

――该死,这帮蠢货莫不是掐好了点儿,偏偏要在它饥寒交迫的落魄时候下战书。身为猫将,它岂能有不应战之理?笑话,它好歹也是风光无限的大猫将军好不好!

最后,猫将军语气不爽地说:“就算我只剩下猫态,对付你们也绰绰有余。”说罢,形态瞬间放大数倍,成了一只高数丈的兽,龇牙咧嘴地迈开黑白前爪。

然后啪叽一声,头昏眼花地栽倒在地上,四肢无力地瘫在草地上,喘着粗气看着这几个妖兽。

开明举起白色的爪子,无情地踩在它的黑白分明的毛脑袋上。“地都,你输了――”

猫将军地都:“……”

――天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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