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片刻夜谈。(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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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帝国行政处最高层的办公室灯还亮着。

“他说,我们在亵渎帝国法律,我们已经没理由再拒绝他了。”

机械师公会的会长托西是一个身高高达两米的男人,他痴迷机械,看起来总是行动笨拙,此刻站在b613管理者办公桌前,神色踟蹰。

“赤磷,他被流放在这里,给予他机会,或许就是违背了很多人的意志,皇帝陛下或许无所谓,谁会介意自己有一个优秀的儿子,但百合花才是象征着和平。但或许钟离只是想赚那三枚银币的补贴。”

他用了两个但,托西揣测不清上面的意图,也不确定那个小家伙的意图,对于远居帝星的那些大人物,b613是如此渺小,甚至不值得他们饭后一谈,大人物哪怕只是动一下小拇指,对b613也是动如山倾,所以他一点都不想出错。

周赤磷坐在办公桌后方,他人到中年,容貌并没有多少衰老,一头黑发整齐梳起。

“托西,西里尔已经将他们的百合花盛放在了军队徽章上,这代表什么不言而喻,钟离说得对,没人会在意他是不是拿到这枚小小的勋章。”

他略微停顿:“但你别忘了,他是无罪流放,拿到了这枚勋章,皇帝陛下曾亲宣,持有勋章的无罪之身,畅行机械师大会之路,这是皇帝陛下给机械师的殊荣,这不是勋章,是通行证,从这开始,我们就再也留不住他了,在这之前,没人说过要留下他,也没人说过可以放他走,我们为什么要做那个人给他通行证?难道是因为我们通敌,还是我们曾与钟离家有勾结?”

“这……我们哪有?!”

“不管是不是这样,帝星的大人物总会这样的考量的,事实并不重要。”

“钟离真的会动这样的心思吗?那个孩子?想离开?想造反……?迦亚出现在了这里,可归海还没露出形迹,b星系正在变得危险,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托西长长叹了一口气,人心比最精密的机械还复杂一百倍。

“没人知道归海想做什么,七年了,赫利乌斯中的大学者都判断不出这群疯子到底要什么,而钟离,他身体里流的是那两人的血啊。”

周赤磷喟叹,甚至赞叹,皇帝陛下是星际千年来最伟大的抗争者,而钟离夫人,是最无情的背叛者,他年少时曾有幸见过夫人一面,当真是烈火玫瑰,权欲之毒浸透到发梢了的美人。

周赤磷手指张开压在桌面,仿佛压在少年的肩头:“所以我们什么都不能给他,他想要,就来抢吧,看他能做到什么。何况迦亚还在这里。”

*

推开房门,打开灯。

钟离推着加西亚进入玄关,玄关的景象让加西亚唇畔的浅笑一僵,钟离丝毫未觉,拨开两旁堆了满柜子的衣服裤子,白色衬衣皱巴巴挂在挂钩上,多款工作皮带横七竖八放在一旁。

再往里走两步———倒也走不进去了。

房间内地势并不利于轮椅的通行,钟离前行开路,踢开地上的机械零件,加工器械,能源核半成品,最终成功将加西亚送到了窄长的软布沙发旁。

在察觉加西亚始终笑而不语之后,钟离后知后觉地脸皮微微一红:“你等我收拾一下。”

加西亚看向骤然显出一丝局促的少年,嘴角的笑带着十分的体贴。

“不用为我收拾,收拾了不方便你拿东西吧?”

钟离连连摇头:“没有没有,我稍微整理一下吧,不然你在这屋子里哪里都去不了。”钟离说干就干,折起袖子就开始收拾,收拾到一半想起加西亚还坐在客厅,放下东西折返,走到饮水处,看着放在自动清洗机里的单只玻璃杯犹豫了一下。

“加西亚,你要喝水吗?”钟离提高了一点声线,随即竖起耳朵,听见客厅传来加西亚那温柔又好听的声线。

“正好有点渴了,谢谢。”

钟离深吸一口气,取出玻璃杯倒上了温水,洗涮两遍后装满过滤后的饮用水,送到客厅的小桌上。

看着加西亚伸手握住玻璃杯,钟离心里充斥了一整天的微妙感,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那是只属于他的饮水杯……

看着加西亚薄唇微启,柔软的轻轻贴住杯沿。

钟离匆忙撇开目光,快步走向浴室:“我去洗澡了。”

迅速关上浴室的门,后背抵着冰凉的玻璃,钟离做了两个深呼吸,将奇怪的紧张呼出了身体外。

简单的冲洗结束后,钟离将自己的备用牙刷和毛巾取了出来放在洗漱台上,预留给加西亚用,湿漉漉的发梢还在滴着水珠,看着那块崭新柔软的毛巾,钟离悄悄的想。

加西亚是对他一见钟情了吗?

加西亚这么爱他。

这个屋子就像一只小麻雀,五脏俱全精致小巧,各个区域分隔开来,但实际距离却不过咫尺。

浴室的水声很清晰。

钟离推门走出浴室,正低头擦着头发,从毛巾与湿发间瞥向加西亚。

他还坐在他离开之前的那个位置,轮椅背靠着窄长的沙发,修长的手指微微收拢握着水杯,水杯里的水已经喝空了,握着水杯的感觉莫名玩味。

一滴水落在眼睫上,钟离被迫眯起了眼。

毛巾拂过眼窝,钟离走上前几步驱散这种错觉:“你去洗漱吧,毛巾牙刷右边是我的,左边是你的。”

加西亚一贯的好说话,目光缓缓经过少年湿漉漉的发梢,和柔软宽大被当做睡衣穿白衬衫。

钟离后背微微紧绷,迅速转身:“我去整理床铺。”

等到加西亚洗漱完毕,钟离小心翼翼的把人扶上了床,生怕碰着他的伤口,加西亚并不喊疼,只是微皱着眉头,看得钟离心都揪起来了,房间里只有一张单人床,将人扶上床后,钟离守在床边踟蹰了一会:“那……我出去了,有事你叫我啊。”

“小殿下。”加西亚忽然出声。

“嗯?”钟离看着他,心脏猛地一跳,时隔七年听见这样好听的‘小殿下’,他心口酥酥麻麻的,想起在帝星时,也有人这样叫过自己,语调不同,但都如此的深情厚意。

窗外月光沁落,撒在他眼眸间融成一片。

“有晚安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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