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缘由（1 / 1）

启夜逐渐显现出人型，在温和的修复液体中，已经无法修复的器官和肢体被逐一替换，神经血管上下接驳，皮肤也开始加速生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覆盖裸露的脏器和肌肉，已经肿成猪头的脸也开始消肿，逐渐露出他本来的样子。 仿佛周围的时间在加速一样。 晶莹的绿色修复液带走最后一丝血丝，启夜也终于在魔法般的手术下痊愈，甚至连疤痕都没有留下，唯一留下的，只有惨痛的回忆。 麻醉剂还在起效，启夜暂时处在深度睡眠中，不过至少可以从棺材一般的手术台中出来了。 小天天自然能够通过旁边的仪器和自己的扫描来检查启夜的状态，事实上，整个手术过程都是在他的全程扫描监控下完成的，但凡斯坦博士又一丝取巧或者侥幸的心里，他都不介意扣下扳机。 只不过看起来，这两位博士先生对自己的小命很是珍惜，一点多余的动作都不敢做，谨慎而快速地完成了手术。 看着启夜终于脱离了危险，小天天悬着的一颗处理器终于放下来，连同放下来的还有手中的激光手枪。 当然，除了启夜外，旁边的悬浮担架上还躺着张一一，只不过这家伙纯粹就是因为贪吃才落得这步田地，小天天连给他唤醒麻醉的想法都没有，任凭他在那儿躺着，权当陪启夜了。 在人类饲养场找到被蹂躏得不成人形的启夜实在是意外，但更意外的是，启夜和启小芸分开了。 所以，当启夜被救回来后，另一个让他更头疼的事，也是迫在眉睫的事便浮现出来。 他必须尽快找到启小芸。 不光是担心她受到伤害，更因为一旦启夜醒来，发现启小芸不在身边，很有可能……不，是一定会暴走！到时候自己是绝对没有理由去拦他的。 一旦启夜暴走，他内心深处所蕴含的暴戾的力量就会释放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他甚至想让旁边的斯坦博士帮忙，让启夜多睡一会儿……不过这个想法实在是太龌龊，他自己也绝对实行不下去。 所以，尽快找到小芸的下落才是最重要的。 这样想着，小小天天回过头来看向斯坦·李，刚想说什么，却突然卡住，表情也变得怪异。 他看到斯坦·李，正小心翼翼地捧着从启夜身上摘下的残破的内脏，如同捧着什么宝物一样，将内脏段和碎片轻轻放入不同的培养槽，浸泡在培养液里。 他的眼睛放着光，嘴里也喃喃自语，全然忘了自己刚刚被枪顶着脑袋完成了一场手术，目光里只有那些内脏碎片。 若是正常人看到，不免会浑身发毛，顺便报警处理，不过小天天显然不是一般人，在他的庞大繁杂的人格数据库里并不缺少这类人的数据，只是贸然见到还是有些吃惊。 “你在干啥？” “如您所见，收集标本。”是沉稳的斯坦博士。 “内脏标本有啥可收集的。” 尖利的声音响起，“这是一般的内脏吗？这是吗？这是人类的！人类啊啊！那群愚蠢的盎撒人！圈养那么多人类却不拿出来共享！一群蠢……” 说到一半，尖利斯坦博士突然反应过来，猛的捂住嘴，惊恐地看着小天天。 不过很显然，小天天并没有作为人类个体的羞怒情绪，他不仅知道新盟人类的处境，而且知道新盟其他新人类种族，对人类的复杂态度。 彼时在大鹏级上，启夜问起他的时候，他并没有说谎，新盟确实生活着五十万左右的纯种人类，并且一直在延续后代。 可是，他并没有对这些人类的状态予以说明。 因为这五十万的人类，是被名为盎撒族圈养的奴隶。更为讽刺的是，所谓的盎撒族，本身也是纯种人类，并一直保持着自己纯粹人类的血脉，他们与那些人类奴隶唯一的不同之处在于：他们富可敌国。 于是小天天很快便理解了斯坦博士如此狂热的原因：纯种人类的样本并不好找，启夜和张一一可能是他这辈子所见到的唯二人类。 “所以，你们一直在找人类？你们在收集所有种族的人作为器皿？” 小天天眯着眼睛看着斯坦·李，神情中看不出愤怒还是悲伤，语气仿佛只是在问一个最平常不过的问题。 斯坦·李缩着脖子，眼神飘忽，嘴里发出无意义的哼声，似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可惜小天天并没有那么容易糊弄过去，见他这样的态度，手一提，手里的枪顺势又顶在了斯坦·李的身上。 不过这回并不是下巴，而是下体。 没想到，斯坦·李扑通一声就给小天天跪下了，尖利的声音哆哆嗦嗦地说： “饶饶命啊……那不是我们，那是少少主……” “少主？什么少主？”小天天皱眉。 “我我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他是佩安家族的人，这艘星舰就是他的座驾，我只是奉命帮他完成工程而已……” “什么工程？” 斯坦·李有些犹豫。 小天天推开了保险，发出一声“咔哒”声。 “我我我说……您您您您……” “少废话！” “是……”斯坦·李害怕的看着枪管，赶忙说道，“少主的女儿死了，但是她的大脑还健在，所以他想要复活她。” 沉默…… 小天天等了好一阵，见斯坦·李没有继续开口，才怪异地问，“就这？” “就这。”斯坦·李猛点头。 小天天眯起眼，“所以为了复活一个人，你们就杀掉数万人？” “不不不，他们没死……没有死，他们的意识在新伊甸，很快乐！” “哦？很快乐？”小天天的眼神逐渐变得危险，“要不要爷把你弄瘫痪，然后把意识丢进去？让你也快乐快乐？” 斯坦·李立刻捂住嘴，恐慌地使劲摇头。 “新伊甸是怎么回事？” 斯坦·李松开手，“那是为少主女儿创造的世界，人们在那里陪着她……为了让她认为，自己还活着。” 小天天了然地点点头。 意识就是这样脆弱，任何被打破的自我认知都会造成意识的消散，如果让这个女儿知道自己已经死了，那么她下一秒就会真正的脑死亡，即便大脑被培养设备供养得非常好。 “我们所做的一切都……不违反盟约，那些奴隶都是买来的，他们的身体……和灵魂，都属于少主，所以……” 小天天瞥了一眼急于解释的斯坦·李，不置可否。这就是他虽然愤怒和震惊，却依旧不会轻举妄动的原因。 奴隶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