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遇袭 (2)(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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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金彪见势不妙,拎起邓青羊翻身上马,向东就逃。邓百龄哪肯放过,在后追赶。眼看着侯金彪就要纵马跃入道旁的一条河流,忽然自林中一道寒星射出,正打在马腿上。那匹马噗通一声跌倒,将两人掀翻在地。侯金彪反应也是忒快,翻身跃起,拖着邓青羊复又朝南边奔去。他步法甚快,堪堪将要奔入一片丛林,突然止住了脚,一步步倒退了回来。在他后面,一个矮矮瘦瘦的汉子从林中走出,不紧不慢地尾随而至。 这时从河边也慢慢走出一人,身穿蓝布长衫,头戴方巾,看着就像一个乡村的教书先生,脸上挂着笑嘻嘻的神情,将一颗铁蛋子在手中颠上颠下,方才正是他将马腿射伤。侯金彪见邓百龄也已追到近前,自己三面被围,找了棵大树倚着,将狼牙棒往邓青羊的肩头一架,喝道:“你们再往前一步,我便结果了她。”听他这么一说,三个人都停下了步子,邓百龄急得将手中的长刀捏得格格直响,骂道:“侯金彪,你他娘算什么英雄好汉?拿一个小孩做挡箭牌。有种的放了孩子,跟老子比划比划。” 侯金彪哪肯接话,翻了翻眼,说道:“早就听说三王爷帐下能人甚多,号称‘五兽’,这一狮一虎一狐都到了,另外两位该也在附近吧。”他口中所说的一狮便是邓百龄,一虎便是那魁梧汉子,叫做郭振天,至于一狐自然是指那教书先生模样之人,名叫沈欢,最是足智多谋。 沈欢笑道:“眼下在你身后就有一位。”侯金彪料他使的是“声东击西”之计,想骗自己扭头去看,好趁机救下邓青羊,冷笑道:“沈爷,这种骗小孩子的把戏就不必耍了吧?在下身后靠得可是一棵树。”他话音刚落,身后的那棵树竟然动了起来,两根粗壮的树枝将他拦腰抱住,更有一条藤蔓缠无声无息地绕住他的手臂。侯金彪陡遇变故,吓了一跳,可是他到底凶悍,大喝一声,运功在臂,扯断藤蔓,肘向后击,撞在他身后之人的胸口,那人闷哼了一声,围着侯金彪的树枝略松得一松,侯金彪棒向下击。说时迟,那时快,在场诸人都动了起来。邓百龄将长刀脱手掷出,只见那长刀激射而至,撞在狼牙棒上,将它带得偏了一偏,与此同时一道寒星从沈欢手中射出,打在了侯金彪左手的曲池穴上,疼得他一松手,邓青羊掉落地上。就在这个时候,从树上猛地蹿下一人,其速如风,抱起邓青羊就跑。 侯金彪挣脱树枝,自后追赶,挥动狼牙棒朝那人后心砸去,却觉得眼前一花,早有一人抢步上前,硬生生用一双铁掌将狼牙棒接住。来的正是郭振天。这时候抱着邓青羊的那人已经跑出去十几丈,只见他生得身材奇高,而又骨瘦如柴,每一步跨出去都远超常人。 眼见得这五个人联手救下邓青羊,相互配合十分默契,侯金彪知道已然追之不及,横棒在手,狞笑道:“看来‘五兽’都到齐了。今日我老侯就一道会会五位好汉。”原来那瘦高个汉子正是一鹤丁焰,轻功最佳,至于扮作树木之人则是一鼠崔阿木,最擅长各类伪装偷袭,只是为人木讷,不喜多言。丁焰将邓青羊交与一名黑衣人照料,复又走上前来,骂道:“你是讥讽我们五个打一个,以多欺少?你抓住一个小女孩做人质,这又该怎么说?真是好不要脸。今天就算我们五个打你一个,也是你活该。”他越说越气,掏出一对判官笔,就想上前。 邓百龄喊了句“且慢”。他对侯金彪说道:“侯爷,现在我们可以比试一场了吧?”侯金彪冲他一拱手,说道:“邓爷,若是二十年前,你确实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可是到了如今,我还是劝你另找人来吧。”邓百龄怒道:“你是说,我这把老骨头比不过你?”侯金彪冷笑道:“这话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邓百龄大怒,厉声喝道:“鹰扬卫的弟兄们都听好,今日我与侯金彪在此决斗,死伤不论,谁都不许插手。我若是被姓侯的打死,你们谁也不许替我报仇。都听明白了吗?”这群黑衣人都知道,自己这位统领生性好强,老而弥辣,又见那侯金彪正值壮年,人高马大,手中提着的狼牙棒少说也有五六十斤,不免担心起来,故而应者寥寥,都把目光投向沈欢。 邓百龄怒道:“老子的话是没人听了吗?”郭振天哈哈笑道:“老邓,这梁子可不是你和侯统领的私人恩怨,是我们三王爷府和丞相府的过节。你一路赶车,鞍马劳顿,这份功劳就不要和我争了。”他上前几步,双手一拍,冲侯金彪说道:“老子在北边的时候就一直听说,丞相府的侯统领武功了得,当年凭一根狼牙棒力压番邦四大高手。总想着有机会得和你比划比划。老侯,择日不如撞日,你我便过两招吧。老郭我平日里好吃懒做,功夫都有点耽搁了,若是有不足之处,你可别见笑。”侯金彪知道,这位郭统领说话爱打哈哈,虽身材矮小,手上铁砂掌的功夫可甚是了得,不敢怠慢,摆了个起手式,凝神应对。 郭振天刚要纵身前跃,邓百龄已经连人带刀扑了上去。他心头愤怒,一出手就是“开山八式”,唰唰唰,上中下三路连着八刀砍出,招式凌厉,一片刀风刀影,将侯金彪罩在当中。郭振天一跺脚,虽是心里着急,可也不能上前帮忙,以免落下以多欺少的骂名。 侯金彪不慌不忙,见招拆招,将一条狼牙棒舞动如飞,把邓百龄的“开山八式”封在圈外。邓青阳纵身跃起,长刀下劈,使得是“力劈华山”,侯金彪举棒相迎,这一招叫做“举火烧天”。只片刻功夫,邓百龄已经攻了七八招,侯金彪只守不攻,应对的是滴水不漏。邓百年更是怒火冲天,骂道:“姓侯的,老子与你公平决斗,你不还手,死伤是你活该。”说着话,他就地一滚,滚到侯金彪身前,长刀自下而上猛地一撩,这一招是滚刀手专门用来破解骑兵的地堂刀法,若是被他撩上,非得开膛破肚不可。侯金彪见他来势极快,狼牙棒及远不及近,赶忙侧身闪避,动作稍微迟了一点,长刀从他面前划过,将他的衣袖划了个老大的口子,把他吓出一身冷汗,顿时火起,心想:今日误了丞相大人的差事,回去少不了责罚,老子拼了性命,也要宰了你这老匹夫,算是给丞相府挽回些面子。想到这里,他大喝一声,举起狼牙棒当头便砸。 邓百龄舞了个刀花,架开他的狼牙棒,滚出圈外,跳起身来,笑道:“这才有点像打架的样子。”侯金彪也不答话,使了一招“霸王举鼎”,将狼牙棒挥动起来,直上直下地猛打。他既打定了主意,手上便不再相让,出手就是极厉害的杀招,狼牙棒带动起一股风声,挨得近的人都不由得连连后退,场上的局势顿时反转。邓百龄毕竟年老,连着架了七棒,觉得膀臂酸麻,到了第八棒,勉强招架得住,身体一歪,差点跌倒。众黑衣人见了不由得惊呼连连,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郭振天急得抓耳挠腮,冲沈欢直眨眼睛,意思是说:沈先生,你快出个主意。这样打下去,老邓可要吃亏。沈欢只是“嗯”了一声,也不说话,一双眼睛凝神盯着场上。郭振天悄悄把一只暗镖藏在了手中,心想:迫不得已之时,老子也只能出手相助了,总不能让老邓吃眼前亏。到时候找什么说辞,就让沈先生去操心吧。 这时场上的局势越发紧张,邓百龄倒提着长刀,转身便走。侯金彪哪肯放过,挥舞着狼牙棒在后面追赶。两个人绕着场子跑了两圈,邓百龄呼呼直喘,步法已经有些凌乱。侯金彪抢步到了他身后,喊了声“看棒”,狼牙棒砸向他的后心。郭振天“哎哟”叫了一声,手中的暗镖激射而出,直打侯金彪的面门。可是那暗镖飞到半当中,斜刺里一道白光闪过,撞在镖上,一起掉在了地上。郭振天还没来得及细看,只听得一声惨叫,血光迸出,一颗人头飞到了空中。 众人再看,只见邓百龄左臂夹着狼牙棒,昂首挺立,侯金彪的尸身栽倒在地。却原来是邓百龄佯装不敌,待侯金彪的狼牙棒砸下之时,猛地转身,夹住棒身,再以“拖刀术”,将他斩毙。这一招式脱胎自本朝一位开国名将,此人擅使双鞭,两军阵前,常行险招,诱使敌将以马槊相刺,再单手抢夺,趁机挥鞭击敌将于马下,名冠一时。只是相比之下,邓百龄抢夺狼牙棒,又比那位名将凶险了许多。 郭振天大喜,喊道:“老邓,真有你的。把老子给吓死了!”邓百龄微微一笑,冲着丞相府的侍卫喝道:“把侯统领的尸体送回丞相府。曹丞相若是问起谁杀死的侯统领,就告诉他,杀人者宜阳邓百龄。”沈欢冲着周围已然看呆的军士挥手,说道:“还不快走?”丞相府的军士这才一拥而上,抬着侯金彪的尸身离去,一会功夫便走了个干干净净。 邓青羊早已欢叫一声,扑入邓百龄怀中。郭振天这才跑上前,捡回自己的暗镖,看见旁边有一颗铁蛋子,他心念一动,捡了起来,往沈欢面前一递,说道:“军师,还给你。”沈欢淡然一笑,接了过来。邓百龄问道:“老郭,你们怎么来了?”郭振天笑道:“亏得沈先生神机妙算,料到会有奸人挡道。怕你应付不过来,才带着鹰扬卫一路保护。”邓百龄叹道:“老子平日里看你们这些人,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今日看到,真比看见我亲爹老子还要亲。若不是你们及时赶到,三王爷真有什么闪失,我就是死一万次也担待不起。”黑衣人听到都是哈哈大笑,簇拥着几个人走回马车边。 只见三王爷正坐在车厢的阶梯上,含笑看着众人,方才还在说笑的众人顿时鸦雀无声,赶忙上前,齐齐地躬身行礼,身后的黑衣人也跪了一地。三王爷淡然说道:“大伙都辛苦了,起来吧。”他朝邓青羊招手,将她唤到身边,牵着她的手,夸道:“你这身胆气不输于男儿,不愧是我鹰扬卫的后人。”他从自己指间退下来一枚宝石戒指,戴在她的手指上,说道:“这是我鹰扬卫的信物,自今日起,你便是我鹰扬卫的一名弟兄,你可愿意?”邓青羊见那宝石剔透晶莹,上面刻着一只振翅高飞的雄鹰,一看便知价值不菲,有心拒绝,又听他说那是鹰扬卫的信物,便又舍不得奉还,正在犹豫,三王爷已经将她抱在膝上,轻轻抚弄着她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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