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杀女(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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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严的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用衣袖将汗珠拭去,强迫自己冷静,他问道:“你们为什么众口一词说这瘟疫与平家小姐有关?” 那为首的中年男子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说道:“前天我们都在家中收到了一封信,那信详细写明了这瘟疫为何会产生的始末,平小姐出生时发生的事我们这些邻居街坊也略有耳闻,再思考信中所说的首批感染者的共同点确实都是去平家医馆看病的人,这由不得我们不信啊。” 一位妇人哭诉道:“我家男人就是最早发病的人之一,他就是平家小姐给看的病,造孽啊!我当时就不该和他说去平家的医馆看病,不然他就不会死,也不会把我家大妞咬死了,大妞本来明年就该出嫁了,就这样死了啊......现在只剩我们孤儿寡母的怎么活啊!我好苦的命啊!” 说到后面这妇人直接瘫坐在地上哭嚎起来,中年男子看向甄严道:“这就是我们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来你家的原因了,你明白吗?” 甄严闻言不知所措地往后退了几步。 闻讯而来的平家夫妇在门口也听见了这妇人的哭嚎,他们觉得自己的脚步都有些虚浮,怎么也没办法迈进去面对千叶城的民众。 平夫人含泪道:“我们是不是做错了?” 平老爷叹气,但却没有回答平夫人,那个老和尚的话从当年平家有人开始生病的时候他们就信了,只是虎毒尚且不食子,他们又怎么舍得杀死自己的亲生女儿? 他还记得韵儿出生的时候,小小的一团,红彤彤的,然后没多久却长成了一个香香软软的雪团子,会口齿不清地喊他爹,会满目崇拜地要他抱......他下不去手啊,真的下不去手,所以只能自欺欺人,不停行善积福祈求佛祖保佑他的韵儿。 但还是没用吗...... 他拉着妻子的手走进了正院之中,满心悲凉。 “各位。”平老爷出声道,众人闻声纷纷转头,“是我平宇对不起千叶城的父老乡亲。” 平老爷携着妻子跪了下来,郑重地给众人磕了一个头。 “呸!现在对不起有什么用,早干嘛去了,人都死了那么多了。” “就是,我胜儿能起死回生吗?” “我是不会原谅平家人的!” 众人低声交谈着,在他们的面前平家夫妇只觉得自己的脊梁骨都直不起来。 那个领头的中年男子还算理智,他制止了众人的谩骂,向前想要扶起平家夫妇,但平家夫妇此时已经羞愧难当,恨不得以死谢罪,又怎会肯起来呢? 中年男子见状摇摇头道:“大家先冷静一下,平大夫,你的为人我们都是知道的,若不是这真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大家也不会如此愤恨,你光是道歉是没用的,真的觉得对不起大伙儿的话,你就给我们一个交代吧。现在千叶城没剩多少人了,我们这群人的生死可就在你的一念之间啊。” 这话看似温和,却不知道比谩骂的话语还要诛心多少倍,平老爷听到这话又重重地朝着众人磕了三个头,抬头时额头早已一片血肉模糊。 他沉声道:“这件事我平家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原本低着头的平夫人刷的一下抬起头看向身边的丈夫,不敢置信道:“老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平老爷闭上眼睛,不敢去看身边妻子的表情,他颤抖着声音说道:“就是纠正我们十多年前犯下的错误,给大家一个交代。” “在爹眼里,我活着是一个错误吗?” 不知什么时候,平仙韵也已经来了正院,此时她满面泪水地看着跪地的父母。 “妖怪来了!”人群中突然有人喊了一句,一群人看见走近的平仙韵,都不由自主地往后退。 平仙韵见状眼泪流得更凶了:“对啊,我就是妖怪,你们要靠近一步,我就让你们全部得瘟疫死了!” “韵儿,休得胡说!”平老爷沉声训道。 平仙韵凄然笑道:“难道我不是吗?爹不是也已经认定是我引发的这场瘟疫吗?” “韵儿......”平夫人无措地唤着她。 “爹又准备怎么给他们一个交代呢?” “我......”看着女儿了然一切的眼神,平老爷心中准备好的话突然有些说不出了,他狠下心不去看平仙韵的眼睛,“韵儿,是我们平家对不起千叶城的父老乡亲,是爹娘的私心留下了你,所以害得千叶城变成如今模样,我们让一切回归正轨好吗?” “老爷,不要啊,你怎么舍得?这是你的亲生女儿啊,是你唯一的孩子啊!”平夫人嚎啕大哭道。 平老爷转过身来,眼眶泛红,眼里全是泪水:“我知道啊,这和剜了我心没区别啊,但是你看看这些无辜的人。”他指了指身后的一群人,“他们难道就活该被我们连累吗?我们自私一次就够了!” “老爷!” 平老爷抽了旁边护卫的长剑走向平仙韵:“韵儿,很快的,你死后,爹就一起去陪你。” 平仙韵边摇头边往后退,她不想死,她一点也不想死! 为什么连平时最为疼爱她的父亲都要对她刀剑相向了?他明明那样疼爱她! 平仙韵双目赤红地环视了一圈正院里的人,这些人全都想她死! 所以她就必须去死吗? 她不甘心啊,她明明什么也没做,只是活着就是不对的吗? 这些人明明没少受过平家的恩惠,可现在却在这里大骂她是妖怪。 她做了那么多好事,却换不回相应的回报,那她为什么要当好人? 她憎恨这群不知感恩的人。 她憎恨那个为她批命的老和尚。 她憎恨她的父母就这样放弃她。 她憎恨真严不能坚定地站在她这边保护她。 “诶,怎么有黑色的羽毛落下来了。”有人惊奇地喊道。 众人抬头看向天空,确实有几片黑色的羽毛正在往下飘落。 “这羽毛好像还越来越多了。” “这是什么啊?” “絜钩,是鸟吧。”范沛清一脚踏入了院内,而他身旁的则是一脸似笑非笑表情的琥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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