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事之冬(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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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的啸海和铭华在紧张的工作中相处下来,彼此大为改观。 啸海觉得铭华虽然不乐意和自己成为“夫妻”,但工作起来绝不含糊。尤其铭华参加党的工作比较早,所以不管阅读文件,还是草拟提纲以及工作安排,她都轻车熟路,聪明果断。 铭华觉得啸海年纪虽轻,但举手投足之间自然透出一股威重之气,工作认真自是不在话下,为人处事也拿捏的极好,更懂得掩饰,会利用“洋场恶少”身份之便多为党工作。而且铭华拿啸海和自己的丈夫胡永川、弟弟于铭生悄悄对比过。因为啸海念过书的缘故,他比胡永川的思想境界要高很多;因为啸海家庭环境的影响,他比铭生的性格要开朗许多、为人也圆滑许多。 事实上,徐方展还是想方设法地让同志们撤离的,包括秘密致电中央,要求将部分同志派到其他地区继续开展工作,或是进一步隐藏身份。由于铭华、啸海、天宝并不在这份名单上,老徐并没有让他们参与到这项工作中来。 这项工作持续了一个多月,其间国民党已经派出大量特务前往上海,不断有同志被秘密逮捕。最令人震惊的是,6月22日,中共*****向忠发在上海被捕,24日天后枪决。他被枪决之后,地下党组织两处秘密机关遭到破坏。这两处秘密机关因何而被破坏?向忠发被捕后是否变节?又因何迅速被处决?这在当时留下了巨大的谜团。 然而,向忠发的被捕并没有结束国民党对共产党在上海的“清洗”,不断有秘密机关被破坏。抓捕的范围和查缉的机关也远远超过了顾凤明提供的名单。 这也就说明,上海地区的组织另一个叛徒的身份不但没有暴露,而且还很活跃。 进入7月,国民党对中央苏区的第三次围剿开始了。这期间,党组织工作越发艰难。中共苏区虽然取得了两次反围剿的胜利,但是由于中央领导层面的矛盾也越来越突出,第三次反围剿也越发艰难。 直到9月,东北传来消息,爆发了震惊世界的“九一八”事变。 1931年的秋冬似乎总是阴沉沉的,而此时啸海的家里,似乎比天气更阴郁。 铭华在楼上低声啜泣,啸海在客厅里踱步。 “九一八”事变爆发后,上海商界宣誓不买卖日货。 啸海的本家堂叔张君明也参加了这次活动,并拿出钱财支援。可是八天后,啸海在工作时接到了一份关于国民党总司令部训令军事机关要员不得参加反日团体的文件。随后国民政府监察院派员到上海找啸海谈话,审查数日方才作罢。 11月,黑龙江省城沦陷,铭华的老家彻底被日本侵略者占领了。得到消息,铭华心急如焚。多亏徐方展此时带来消息,哈尔滨党组织已经找到铭华的弟弟和母亲,并对其多加照拂。同时徐方展带来一个更大的消息,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在江西瑞金成立。 然而,消息传来没多久,徐方展被国民党特务逮捕。 啸海和铭华一下子陷入深深的自责。徐方展的被捕,仍然是由于叛徒的告密。而到底谁是叛徒,啸海和铭华依然毫无头绪。他们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营救徐方展。 啸海和铭华现在还面临一个巨大的问题,就是铭华要临盆了,可是她的丈夫仍然杳无音讯。之前的几个月,啸海托了多方关系在江浙一带寻找铭华的丈夫,一无所获。 顶着12月的寒风,啸海匆匆和铭华告别。啸海怕铭华的身体吃不消,现在已经不让她上班了。每天早上,俩人就像平常夫妻一样,铭华准备好啸海上班的东西,把他送到门口。今天,铭华送走啸海后,看见隔壁空了半年的房子好像卖出去了,一群工人在忙活着搬东西,但是还没有见到主人。 啸海走进税务课的办公室,程建勋从门外踱进来,招呼:“天颢,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啸海应着,说自己向上司税务课长丁鑫礼请示后就来,程建勋摆摆手走了。 江海关的办公室都是套间,大办公室是职员们的办公区,小房间是课长的办公室。 啸海敲了敲丁鑫礼的房间门,得到允许后,推门进去和他请示。 丁鑫礼平时就对程建勋有几分不忿,本来这税务课是江海关最有油水的地方,丁鑫礼费尽心思上下打点,才当上这个课长。可是这风头全却被程建勋抢了。 现在津海关经过一年前中原大战,正缺个税务副司的肥缺,这人选就在丁鑫礼和程建勋之间。 丁鑫礼听到程建勋又找啸海谈话,冷言冷语:“年轻人,要脚踏实地,不要以为傍上一两个权势人物就可以横行了。” 啸海笑道:“丁课长哪里话,我年轻,对诸位上司都得言听计从。我是您的下属,自然唯您马首是瞻。” 几句话也算让丁鑫礼心里舒坦一点儿。 寻常人都有一些奇怪的心理,都觉得前朝好,老物件好。状元之后的身份给啸海抬了不少身价。他家世显赫又处世妥帖,江海关里众人对他交口称赞。虽然之前被约去谈话,但是不耽误他无量前程。 丁鑫礼自然知道啸海不可轻易得罪,敲打几句也就放他走了。 啸海到了程建勋的办公室,自然随便许多,给程建勋倒了一杯热茶后,坐在他对面。 程建勋问道:“这么久才过来,是不是‘丁尖’又为难你了?” 啸海笑道:“没有,程叔多虑了,就是手头工作没完成。” 程建勋冷哼一声,并不相信。“丁尖”是程建勋给丁鑫礼起的绰号,讥讽他为了当官削尖脑袋钻营。 啸海转移话题:“程叔,之前叔父的事情谢谢您了。叔父也是糊涂,被人撺掇着拿了钱财还吃了亏。”啸海是指10月时上海商界抵制对日买卖的事情。 程建勋呷了一口热茶,说:“你叔父的性格就像读书人一样,迂腐!赚了那么多钱,也没学得机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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