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国卷 二十四回 竹马青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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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里刑部尚书明安是出了名的溺爱儿子,有时孩子在外面惹了事,他总是第一个出面摆平,现在又怎么真的忍心打呢。最多也就是当着别人的面做个样子罢了。看似严厉的惩戒,不过只是一番嬉笑打闹,自家人看得心知肚明,翟散也是全程靠在墙边吃着点心看着,就像看戏似的。

一番嬉闹过后,明安长叹一声,摇了摇头,表现得十分无奈:“行了行了!来人呐,把公子关在祠堂里思过!”

如此,喧闹的明府才安静下来,不等家仆上手,明邝已迈开步子进去,倒是自觉得很。

祠堂的正堂里空荡荡的,没有什么复杂的装饰,最深处密密麻麻地摆着不少牌位。

明安往上数几辈都是农民,大概率是没有什么文化,记得住的祖上姓名一只手也数得过来。只是他自己爱面子,反正真正的亲人都觉着他已经死了,那不如花些心力多想几个虚假姓名,小心地编写一本厚重的族谱,在外人面前显一个家大业大,面子十足。

当然这种打肿脸充胖子的行为除了他自己,翟散和竺源两人外,无人再知。

明邝跪在牌位前,一改先前的嬉笑顽劣,面色凝重,毕恭毕敬地磕几个头,在这种正经事情上他还是不掉链子的。只是全程跪着思过,有些难为他了,自己也是这儿的常客,又无人监视,倒不如自由些。

他靠在深色的墙边,细心整理起凌乱的衣裳,照着角落里的水桶摆弄缠绕一起的长发,虽是简单收拾几下,却也不难看出是个十分俊俏的少年公子。

二十岁的明邝,身材不是太高,七尺出头,不过比例倒很匀称,体型中等,眉毛稍粗斜,颇为凌厉,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鼻梁高挺,薄唇紧闭,黑亮的长发披散在两肩,藏青色的长袍随风飘拂,整体看上去充满着年轻人的朝气,但遇到事情思考的时候又是一种超越年限的冷静。

尽管不喜露面在大众前,可这一点不妨碍他受到欢迎,坐落在陈郡城中的诸多青楼有哪个是他不曾去过的?只不过他是一本正经地喝酒听曲,打发打发时间罢了,不会有奇怪的要求,出手不能说阔绰,但至少不会锱铢必较,所以青楼的年轻少女也喜同他在一块儿待着,并非对他多痴心,就是觉着轻松和自由。

有时兴致起来了,偶尔他会赋上几首诗词,那这说出去便是青楼的招牌了,因此在欢迎明邝这件事上,几个老妈妈常常争得不可开交,明里暗里手段齐出,精彩得很,今天来了个西域姑娘,明天再有个精于字画的姑娘,后天又能给明邝多少优惠……这种手段都是最基本的。

时间久了,城中甚至开始传起这刑部尚书的明公子是龙阳之癖,毕竟大多数人还真没见过去青楼就单纯喝酒听曲,打发时间的人,更何况他身后的贴身侍卫林逸总是形影不离,两人好像还从未在外人面前单独露过面。

对此,明邝自己从来没辩解过。

祠堂的角落里的放着一块无名牌位,颇为奇怪。

这牌位上的不知是何人,没有任何记载,府中的人也从来没有解释过,是几年前某日突然出现的,而且是避开其他牌位,单独陈列出来,牌位上很干净,经常清理打扫,尽管明邝有问过,但从未得到过正面回应。时间久了,便也不再纠结了,只是每年祭拜的时候会顺便磕几个头,表示一下尊敬。

祠堂门打开,林逸缓慢走入,也被关了进来,他抿着嘴巴,一脸的气馁,看他这个模样就知道一定是挨明安批了,毕竟今日的事情他作为贴身侍卫非但没有阻止,还是全程陪同,虽然他是个下人,没办法不听吩咐。但明安作为老爷,该说还是要说的,而且多年的感情在那里,批评的时候说得也不严重。

身后的窗户处传来几声轻柔的猫叫,林逸的神情立刻恢复,已知是谁的他宠溺一笑:“进来吧,里面没外人。”

“哥,外面人太多了,我不敢多拿。”瘦小的身影从窗缝滑入,凄临溪有些粗糙的手里握着一个鸡屁股。

“有总比没有好。”林逸将其一分为二,递给在无名牌位前发呆的明邝,他接过小嘬了一口,细细品味,一举一动无不彰显权贵的礼仪,反观林逸没有这份负担,先前的追逐让他体力透支,他像一个几天没吃东西的乞丐饿极了,一嘴的油渣看得凄临溪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祠堂外外传来脚步声,听声音人还不少,凄临溪立刻藏到一旁,几个家仆在外面等着,翟散亲自拎着食盒走进,一本正经地盯着明邝,表情无奈带有怨气:“你父亲在家里手忙脚乱,你倒好,还要跑出去。”

摸着脑袋,明邝鼓起嘴巴尴尬一笑:“翟叔,你也知道,我爹就好个排场,可偏偏我最不喜欢这样,人一多事情也多,多麻烦……咳咳咳……”话说一半,数声咳嗽,泛着油光的嘴巴咳出油腻的肉渣。

看着他,翟散小心地打开食盒,各式各样的菜肴静放其中,阳光之下闪着耀眼的光,令人垂涎欲滴,奋力一嗅,诱人的香味沁人心脾。

“多谢翟叔!”明邝笑着接过,招呼着林逸和临溪两人一同加入。

翟散无奈地摇摇头,嘴角泛起无奈的笑:“你可别谢我啊,你爹让我送来的。”

三人在大快朵颐间,翟散转而走到无名牌位之前,双手负后,紧盯着不放,慎重的眼神中溢着少许湿润,似有不一样的情愫在其中泛滥。

片刻后,他留下一句“慢慢吃吧!”,转身离开,可前脚刚踏出门,一人却挡在了他的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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