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桑朵上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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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尺木与黄贞出海方三日,便又遭遇了海上风暴。恶波凶夜,难辨东西,遑论南北?更是前路迷惘,生死未卜。魏尺木与黄贞仗着内力深厚,相互扶持之下,勉强在木筏上坐稳了身子。木筏随风雨急流一连漂泊了数日光景,沿路虽也看见些零星小岛,却都是荒无人烟的孤僻所在,止有些各色的海鸟栖息盘旋。因此,魏尺木二人也不曾再度登岛。

这一日,木筏随风靠岸。这岸不再是岛岸,其岸线绵长曲折,竟一眼无边。黄贞不禁喜道:「尺木你看,我们到中土了!」

魏尺木与黄贞上岸后,但见岸边荒草丛生,既无屋舍笼圈,又无柴火炊烟,其荒芜破败之处比之海外孤岛亦不遑多让。魏黄二人施展轻功,一路向里处疾行。往里疾驰了约莫几十里颠簸山路,渐次有了人影,有了院落……

只不过,魏尺木二人目中所见的那些行人衣着怪异,不全类中土服饰。屋舍所用之材也是多竹木,少砖瓦。又有依山傍水而建吊楼者,悬地七八尺,下面圈养着猪羊鸡犬,却是从未见过。

魏尺木寻着一个唐人装扮之人问道:「敢问公子,这里是何地?」

那人瞥了一眼魏尺木与黄贞,疑道:「你们是唐人?连大唐安南都不知道么?」

魏尺木心道:「原来到了大唐最南面的安南都护府了。」

这安南都护府是大唐之南极,毗邻南诏国,接南海。地理复杂多变,多山丘暗河,猛禽凶兽;林深而草盛,到处生有毒障。其人多种多族,肤色有黑有白,语言腔调各异。其地接连四邻方国诸侯,俨然成了万国云集之地。

魏尺木谢过那人,便在街市上寻找起马贩来。正行走间,忽听得人群中传来一声拗口的大唐官话:「魏尺木?」

魏尺木闻声看去,见那人生的短小精壮,肤色如铜,在初春时仍不畏余寒,露出两截粗壮的臂膀。魏尺木想起来眼前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年在长安初见章盈时,章盈的侍卫尹克达。他二人曾同台比擂,因此颇有印象。魏尺木没料到在这安南偏僻之处,也能遇到故人,便道:「你是章盈的侍卫罗苴?」

尹克达见魏尺木认出他来,大喜道:「果然是你,我可寻了你一年了!」接着又道:「『罗苴』是我们大礼对勇士的敬呼,而非我的名字。我叫尹克达。」

尹克达左顾右看,看到魏尺木身旁只有一个黄贞,再不见其他女子,便问道:「我家郡主呢?」

魏尺木眉头微蹙,心底顿生不妙,道:「她没有回南诏么?」

尹克达急道:「没有。我已经带人寻了一年,从长安一路向东,继而向南,直到安南。」

尹克达停顿片刻,见魏尺木面色暗沉,又道:「我家陛下思妹心切,对我等下了死命,定要寻回郡主。我走马一年,也寻不着郡主,不如你陪我走一遭阳苴咩城,也好……有个交代。」

魏尺木想到章盈一人出走全是因为自己伤了她的心,不免自责,又担忧章盈的安危。若章盈有个好歹,魏尺木自知难辞其咎,更不愿连累旁人,便应下尹克达的请求,决定随他面见南诏国主。

黄贞听了这话,却在心里计较:「那小郡主走丢了莫非与尺木有关,怎么他去了就好交代?」想到这里,黄贞又记起当时章盈不告而别,她未曾放在心上,现在看来恐怕还有一些隐情。她看向魏尺木,见他面色阴沉,眉间隐有忧愁,心中不禁一乱。

魏尺木既决定走一遭南诏,便问过黄贞。黄贞心中已乱,只轻轻颔首,未曾开口,索性任凭魏尺木做主便是。

尹克达的随从让了两匹马给魏尺木和黄贞,众人直奔南诏国都阳苴咩城。进了南诏境内,沿途换马,日夜不歇,不过两三日,便已赶到阳苴咩城。

这阳苴咩城乃是南诏国的国都,其城之大,可媲长安;其城之高,赛过高山。城内百姓商贾往来甚多,熙熙攘攘。其人装束多姿多样,色彩斑斓壮阔,好一派繁华气象!

这一路上,魏尺木留意到南诏境内各城的城关上都贴着许多自己的通缉画像。那些画像有新有旧,不一而足。魏尺木见南诏将自己归为罪人,顿时心生不乐。

黄贞也留意到了那些画像,心道:「尺木怎么成了南诏的通缉犯人了?」愈发印证了心中猜测。

魏尺木不知道的是,当初章盈独自一人流连大唐风景,派尹克达等随从回南诏复命。南诏王蒙世隆得知后担忧郡主安危,复派尹克达等人于暗中保护章盈。尹克达得知章盈与魏尺木在一处,便未曾露面。后来章盈因伤心离开魏尺木,从此再无音讯。尹克达失了郡主踪迹,一时半刻未曾找见,忙上报阳苴咩城,惹得蒙世隆震怒。蒙世隆将章盈一事归咎于魏尺木,于南诏各城张贴缉拿告示通缉魏尺木,直至今日。

魏尺木等人到了阳苴咩城之后,尹克达便带着魏黄二人赶往皇宫面见南诏国主蒙世隆。此时正值早朝时辰,蒙世隆正在金銮殿上与一众文武大臣议事。蒙世隆得知魏尺木到了宫外,便让近侍传尹克达带魏尺木黄贞二人到大殿上面圣。

魏尺木和黄贞进了大殿,只见大殿之上一人高座。那人不过三十岁上下,生的龙眉凤目,不怒而威,更是虬髯绿眉,曲发大耳,自有一番异国气度。若细看其眉眼,却与章盈有几分相似。

魏尺木知道那殿上高座的便是南诏之王,便拱手一礼道:「大唐草民魏尺木,拜见南诏国主。」

此言一出,已惹怒大殿上一众文武。其中一个老臣用唐话怒斥道:「大胆!我大礼改元已有一十七载,在你面前坐着的乃是大礼皇帝陛下,汝何敢以唐属国国主之谓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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