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回 除夕贾府大祭祀,贾母摆宴延众宾(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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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姐李纨等只在地下伺候。茶毕,邢夫人等便先起身来侍贾母。

贾母吃茶,与老妯娌闲话了两三句,便命看轿。凤姐忙上去搀起来。

尤氏笑回说:“已经预备下老太太的晚饭。每年都不肯赏些体面用了晚饭过去,果然我们就不济凤丫头不成?”

凤姐儿搀着贾母笑道:“老祖宗快走罢。咱们家去吃去,别理他。”

贾母笑道:“你这里供着祖宗,忙的什么似的,那里搁得住我闹。况且每年我不吃,你们也要送去的。不如还送了去,我吃不了,留着明儿再吃,岂不多吃些。”

说的众人都笑了。又吩咐他:“好生派妥当人夜里看香火,不是大意得的。”尤氏答应了。

一面走出来,至暖阁前上了轿,尤氏等闪过屏风后,小厮们才领轿夫上来,请了轿出大门。尤氏亦随邢夫人等同至荣府。

这里轿出大门,只见这一条街上,东边合面设列着宁国公的仪仗执事乐器。

西边合面设列着荣国公的仪仗执事乐器,来往行人皆屏退不从此过。

一时来至荣府,也是大门正厅直开到底。如今便不在暖阁下轿了,过了大厅,便转弯向西,至贾母这边正厅上下轿。

众人围随同至贾母正室之中,亦是锦裀绣屏,焕然一新。当地火盆内焚着松柏香、百合草。

贾母归了坐。老嬷嬷来回:“老太太们来行礼。”贾母忙又起身要迎,只见两三个老妯娌已进来了。

大家挽手,笑了一回,让了一回。吃茶去后,贾母只送至内仪门便回来,归了正坐。贾敬贾赦等领诸子弟进来。

贾母笑道:“一年价难为你们,不行礼罢。”一面说着,一面男一起,女一起,一起一起俱行过了礼。

左右两傍设下交椅,然后又按长幼挨次归坐受礼。两府男『妇』、小厮、丫鬟,亦按差役上中下行礼毕。

散押岁钱荷包金银锞;摆上合欢宴来,男东女西归坐,献屠苏酒、合欢汤、吉祥果、如意糕毕。

贾母起身进内间更衣,众人方各散出,那晚各处佛堂灶王前焚香上供。

王夫人正房院内设着天地纸马香供。大观园正门上也挑着大明角灯,两溜高照;各处皆有路灯。

上下人等皆打扮的花团锦簇。一夜人声嘈杂,语笑喧阗,爆竹起火络绎不绝。

至次日五鼓,贾母等又按品大妆,摆全副执事,进宫朝贺,兼祝元春千秋。

贾琏这个荣国府的侯爷,自然也是要进宫拜见皇帝的,所以是一道去的!

等到入宫的人,领宴回来,又至宁府祭过列祖,方回家受礼毕,便换衣裳歇息。

所有贺节来的亲友一概不会,只和薛姨妈一人说话取便,或者同宝玉、宝琴、钗、黛等姊妹赶围棋抹牌作戏。

王夫人与凤姐天天忙着请人吃年酒。那边厅上院内皆是戏酒,亲友来的络绎不绝,一连忙了七八日才完了,就是贾琏的那些美人们,也在南苑热闹过几日!

宝琴能够融入众姊妹中,也多亏了她占了个薛字,贾琏又经常带着她和众姐妹玩,眼中的宠溺,王熙凤都有些吃味。

而且,薛宝钗还是邢夫人新收的干女儿,待遇自然和其他的小妾美人们有些不同!

也不是他不想,一碗水端平,而是这个时代就这个鸟样,尤其在这么个祭祀祖宗,过年待客的节骨眼上,有些事情他也不好太过标新立异,而且要考虑王熙凤的感受,只是拿薛宝琴做个法子,凤姐就两天不让贾琏碰她!

如果全都一视同仁的搞,怕是凤辣子能够气死掉!所以左右不是个事儿,也就只能委屈一下他们,不过那日贾琏推掉了一切应酬,专门到南苑中陪伴了她们一日,还带着一众姐妹,一院子的莺莺燕燕,玩耍了一天!

最后就连老太太都被吸引了过来,对于自己的丈夫,他当年可是严防死守,对儿子稍微放松,可是面对孙子贾琏,老太太的态度完全就是另一个样子。

不得不说,老太太的行为双标的很,再加上这些个都是乖巧可人,老太太也是个颜控,自然很快也融入了其中!

被一众女人,众星拱月的叫着老祖宗,这老太婆心里别提多开心!

于是那日之后,贾琏南苑中的这一群美人,也时不时的出现在了荣庆堂内外,成为了一道靓丽的风景。

早又元宵将近,宁荣二府皆张灯结彩。十一日是贾赦请贾母等,次日贾蓉又请贾母,皆去随便领了半日。

王夫人和凤姐儿连日被人请去吃年酒,不能胜记。

至十五日之夕,贾母便在大花厅上命摆几席酒,定一班小戏,满挂各『色』佳灯,带领荣宁二府各子侄孙男孙媳等家宴。

贾敬素不茹酒,也不去请他。于后十七日祀祖已完,他便仍出城去修养;便这几日在家内,亦是净室默处,一概无听无闻,不在话下。

贾赦略领了贾母之赐,也便告辞而去。贾母知他在此,彼此不便,也就随他去了。

贾赦自到家中,与众门客赏灯吃酒,自然是笙歌聒耳,锦绣盈睁,其取便快乐另与这边不同的。

这边贾母花厅之上共摆了十来席。每一席傍边设一几。几上设炉瓶三事,焚着御赐百合宫香。

又有八寸来长四五寸宽二三寸高的点着宣石布满青苔的小盆景,俱是新鲜花卉。又有小洋漆茶盘内放着旧窑茶杯并十锦小茶,里面泡着上等名茶。

一『色』皆是紫檀透雕,嵌着大红纱透绣花卉并草字诗词的璎珞。

原来绣这璎珞的也是个姑苏女子,名唤慧娘。因他亦是书香宦门之家,他原精于书画,不过偶然绣一两件针线作耍,并非市卖之物。

凡这屏上所绣之花卉,皆仿的是唐宋元明各名家的折枝花卉;故其格式配『色』皆从雅本来,非一味浓艳匠工可比。

每一枝花侧,皆用古人题此花之旧句,或诗词歌赋不一,皆用黑绒绣出草字来;且字迹勾踢、转折、轻重、连断皆与笔草无异,亦不比市绣字迹板强可恨。

他不仗此技获利,所以天下虽知,得者甚少。凡世宦富贵之家,无此物者甚多。当今便称为“慧绣”。

竟有世俗『射』利者,近日仿其针迹,愚人获利。偏这慧娘命夭,十八岁便死了,如今竟不能再得一件的了。

凡所有之家,纵有一两件,皆珍藏不用。更有那一干翰林文魔先生们,因深惜慧绣之佳,便说这“绣”字不能尽其妙,这样针迹说一“绣”字反似乎唐突了。

便大家商议了,将“绣”字隐去,换了一个“纹”字,所以如今都称为“慧纹”。若有一件真慧纹之物,价则无限。贾府之荣,也只有两三件。

上年将那两件已进了上;目下只剩这一副璎珞,一共十六扇,贾母爱如珍宝,不入请客各『色』陈设之内,只留在自己这边,高兴摆酒时赏顽。

又有各『色』旧窑小瓶中都点缀着“岁寒三友”“玉堂富贵”等鲜花草。上面两席是李家叔夫人李婶,薛姨妈二位。

贾母于东边设一席,是透雕夔龙护屏,矮足短榻,靠背、引枕、皮褥俱全。

榻之上一头又设一个极轻巧洋漆描金小几,几上放着茶、茶碗、漱盂、洋巾之类;又有一个眼镜匣子。

贾母歪在榻上,与众人说笑一回,又自取眼镜向戏台上照一回。又向薛姨妈李婶笑说:“恕我老了,骨头疼,放肆,容我歪着相陪罢。”

因又命琥珀坐在榻上,拿着美人拳捶腿。榻下并不摆席面,只有一张高几,却设着璎珞、花瓶、香炉等物;外另设一精致小高桌,设着酒杯匙箸。将自己这一席设于榻傍,命宝琴、黛玉、宝玉,贾琏四人坐着。

每一肴一果来,先捧与贾母看了,喜则留在小桌上尝一尝,仍撤了放在他四人席上,只算他四人是跟着贾母坐。

故下面方是邢夫人王夫人之位;再下便是尤氏、李纨、凤姐、贾蓉之妻。

西边一路是宝钗,探春,迎春姊妹等。两边大梁上挂着一对联三聚五玻璃芙蓉彩穗灯。

每一席前竖一柄漆干倒垂荷叶,叶上有烛信,『插』着彩烛。

这荷叶乃是錾珐瑯的活信,可以扭转。如今皆将荷叶扭转向外,将灯影『逼』住全向外照,看戏分外真切。窗隔门户一齐摘下,全挂彩穗各种宫灯。

廓檐内外及两边游廊罩棚,将各『色』羊角、玻璃、戳纱、料丝,或绣或画、或堆或抠、或绢或纸诸灯挂满。

廊上几席便是贾蔷、贾环、贾琮、贾蓉、贾芃、贾芸、贾菱、贾菖等。

贾母也曾差人去请众族中男女,奈他们或有年迈懒于热闹的;或有家内无人,不便来的。

或有疾病淹缠,欲来竟不能来的;或有一等妒富愧贫不来的;甚至于有一等憎畏凤姐之为人而赌气不来的。

或有羞口羞脚,不惯见人,不敢来的。因此族中虽多,女客来者只不过贾菌之母娄氏带了贾菌来了。

男子只有贾蔷、贾芸、贾菖、贾菱四个现在贾琏凤姐麾下办事的来了。当下人虽不全,在家庭间小宴中数来,也算是热闹的了。

~预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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