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林之乱(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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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喻霖肯定了来的人是归不弃,还感慨了一句:“果然是同门情深,本来还想着,若是不弃不同意下山,那就只有我自己出马了。结果没想到,这小子一听是你有危险,当即就放下手里炼了一半的药问我你人在哪里。二十几年了,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副着急上火的模样,也是新鲜。”

他这话说完,离暮雪还没回应,离啸山倒是先哼哼了两声,端着手道:“我们雪儿一向来受这些臭小子喜欢,他们从小就和跟屁虫似的跟在雪儿后头一声一声‘师姐’地叫,又不是今天才这样的。”

离暮雪闻言不由眉毛一抖。

从原主的记忆来看,他们几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同门确实感情不错,但倒也没有离啸山说的这么夸张。

所以果然还是亲爹滤镜的作用。

之后城中来了事务,离啸山也没法再跟宝贝女儿继续说下去,便切断了这次通话。

离暮雪一直就知道陶蓁和曹潜没走远,收了传音盘后便开口道了一声:“进来吧。”

就等在门外不远处的陶蓁和曹潜对视一眼,嘴角一撇,认命地推门回去了,面上都有些听墙角被抓住了的尴尬。陶蓁耸了下肩,又怕被打,只好半探进身来,趴在门上嘻嘻笑着叫离暮雪:“师姐……”

离暮雪扫过去一眼,嘴角一挑,传音盘在她两指之间一翻,直接便朝门外的人飞了过去。曹潜神色猛地一变,幸而反应快,在传音盘即将打中陶蓁脑袋的那一刻伸手将东西接住了,徒留下好半晌没回过神来的陶师妹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陶蓁:师姐果然还是很可怕,嘤嘤嘤。

曹潜接住了传音盘,离暮雪便也没揪着不放。她收回了目光,敛目喝了口茶,偷听这回事就过去了。她道:“既然长老有令,便去跟所有人说一声,一切行动暂缓,等四师弟与我们汇合后另行商议再行事。”

曹潜和陶蓁也是听到木喻霖说归不弃为了救离暮雪而下山了的事的。曹潜应了离暮雪的吩咐下楼去安排了,陶蓁杵在门口好一会儿,才期期艾艾地挪进了屋,忍不住蓬勃的好奇心,小声问道:“师姐,四师兄真的过来了呀?”

离暮雪看着她满脸的期待,有些好笑:“怎么,你不怕他?”

“不怕啊。”陶蓁说,“四师兄又不是怪物,其实人很好的。我刚进城中的时候,四师兄还帮过我呢。他就是总不跟人说话,整天独来独往的,看起来有点可怕而已。”

离暮雪闻言心道:这倒是个拎得清好赖的。

她回答她的问题:“按玹瑛城到此的距离,应该已经到了。”

“那他怎么还不过来?”

离暮雪将茶杯搁下了,淡声言:“想必有事耽搁了吧。”

陶蓁闻言又开始哼哼唧唧:“有什么事情能比师姐的安危更重要的?再要紧也得先来看看师姐有没有事再说啊……”

结果陶蓁嘀咕完没多久,就听得楼下大堂里林苍陆惊喜地喊了一嗓子:“四师兄!”听语气,惊的成分比较多,喜倒是没多见得。

木制楼梯响起了轻疾的一串脚步声。离暮雪眼睫一动,听得它在门口停了一停,似乎是来人有些犹豫,隔了片刻才又靠近,来回试探了好几回,才总算在半掩着的那扇门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记……然后又没声了。

一直屏气凝神的陶蓁:“……”所以四师兄他为什么不干脆直接进来?门又没关。

离暮雪却是在敲门声落后忽的笑了,清冷漂亮的双眼弯了一弯,眸子熠熠闪着光。

她看着倒映在门上的影子。

她不说话,对方也就一动都不动,跟入定了一样。直到半晌后,她开口叫他:“还不进来?”语调中含着半点笑意,门外一声不响的人才“吱呀”推开了门板,露出那副发着银光的鬼面具来。

归不弃抬眼将屋里的人一扫。

他身上宽大的衣服跟一层素缟似的拖着地,手中拎着一把玄黑的短剑,长发草草在脑后用布条绑了一下,还挂了几根在鬓边,嘴唇紧抿,面无表情的,隔着面具看人时,眼睛跟面具一起发着寒光。恰逢此时,过道上吹来了一阵风,他的衣摆和衣袖都被吹得鼓胀,乌发在空中张扬,生生把阴森程度翻了几倍,要是身后再挂一轮血月,他就仿佛下一刻就会用手里的短剑插-进别人心口吸取精血以增阳寿一样。

这一出场就自带恐怖画面感的气质,也难怪城中弟子都觉得他不详,看到他就像是在看一尊罗刹,逃都来不及。

陶蓁虽然嘴上说着不怕归不弃,但没奈何对方这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跟“好人”搭边,于是她还是不争气地跟楼下正趴在楼梯扶栏上观望的林苍陆一样被吓到了,倏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后退了一步,磕磕巴巴地叫了声:“四,四师兄。”

听到陶蓁叫他,归不弃又用阴森森的目光扫了她一眼。陶蓁当即感到脖子一凉,觉得自己的脑袋好像没了。

师妹流泪:跟四师兄一比,师姐都显得很和蔼可亲了,嘤嘤嘤。

离暮雪看着归不弃光凭一个眼神就成功吓坏了陶蓁,忍不住又想笑。她恶趣味地欣赏了好一会儿,才倒了一杯水推过去,跟他道:“进来。”

归不弃没再理陶蓁。他抬了抬眸去看离暮雪,触到她含笑的目光忙又低下了,然后跨进了屋内,隔了一张椅子坐下了。

“师姐,四师兄,我先走了。”陶蓁最终还是觉得命比较重要,扔下一句话就逃也似的跑走了。因为脚步太过匆匆,还在门槛上绊了一下,十分坚强地表示“我没事,问题不大”从而阻止了归不弃转头看她,一阵风似的消失了。

离暮雪撇开了脸,闷声笑到不行。

归不弃的出现,如同风卷残云,把整个二楼的人赶得干干净净,甚至把人声都赶没了。所有人都挤在了一楼大堂,跟林苍陆一样堵在楼梯口,却没有一个人有胆子跨上那阶楼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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