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1 / 1）

(\u3000\u3000徐维业怒气冲冲的回到家，绿珠见他这么早就回来，讶然道：“哎呀，九郎，汝很稀罕唉，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u3000\u3000徐维业怒道：“气煞我也？还不是受了那南蛮子的气，他一点都不让我，亏我把他当做知心好友。”\u3000\u3000绿珠一听，就明白定是受了陈梦熊的欺负，一想到那夜陈梦熊酣舞《秦王点兵》，雄姿英发，只觉一阵热气袭上脸颊。\u3000\u3000又听徐维业道委屈道：“我待他如亲弟，甚胜于我的堂兄弟们，他怎么就是如此铁石心肠的人，绿珠，汝评评理呀。”\u3000\u3000绿珠听到徐维业的叫唤其名，顿时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道：“九郎，汝不是一直说陈梦熊有大才，是个能统兵打仗的将才。妾想呀，但凡有本事的人，谁没有一点小脾气。父亲那边的清客们，看上去倒是文质彬彬，温良恭让。可是，这次国公爷要借汝父子的园子，可是没有半个妙计良策，为父亲和九郎分忧。”见徐维业沉吟不语，又笑道：“九郎，汝是宰相肚里能撑船，何必与他这个浑人置气。汝給我讲过一故事，叫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我看九郎，汝就是那宰相萧何，那陈梦熊也就是个韩信，蹦跶不出你的手掌心。”\u3000\u3000徐维业恨恨道：“他陈梦熊还韩信了，最多不过是个吹鼓手周勃。这小子现在还只是个署巡检，做不稳当的，还需代理三个月，才能修成真佛。这三个月，我是不会帮他的，除非他来求我。”说完抱着绿珠的脸，狠狠的亲了一口道：“绿珠，你真是我的解忧花。”\u3000\u3000绿珠娇嗔道：“九郎，这是大白天呀，丫头们都看到了。”\u3000\u3000徐维业恬着脸道：“都是你房里人，更过分的她们又不是没见过，而且乐在其中啰。”\u3000\u3000绿珠恼道：“徐维业，你这死不要脸的。”一时闺房之乐，不足予外人道哉。\u3000\u3000且说，徐邦泰一到五军都督府打理，手续办理的是相当顺利，一句话的事。乃因都督府乃是勋贵们的自留地，都是自家人，且所求为一九品巡检。都督府自拿回巡检任免权，一直在犹豫观望中，盖上下苦兵部久也，不敢妄动。见徐邦泰打先锋，更是不会为难，一个上午，五军都督府的手续已办好。只待官凭在兵部存档发放，陈梦熊就可立马上任。也就因为要在兵部过这道手续，巡城御史乔致远，就在下午，得到任兵部主事的同年田尚义的通报，知道自己的棋子，被魏国公徐家给摘了。\u3000\u3000乔致远在御史衙门的公房内接待了田尚义，感激道：“年兄，幸得汝报，不然我还蒙在鼓里。”\u3000\u3000田尚义道：“乔兄，我们不管是同年，更是同乡，我们都是三晋子弟，不帮汝，难道要落井下石吗？”\u3000\u3000乔致远问道：“年兄，怎么会突然更换江东桥巡检，事前一点风声也没有，而且也不符合任免官员的规定。”\u3000\u3000田尚义道：“这事也是蹊跷，前两个月，南直隶各地的巡检任免权，被五军都督府那帮勋贵们给夺回去了。可一直不见动静，我们兵部还以为，他们和地方上的巡检勾连甚深，投鼠忌器，不好动手呀。现在，他们终于动手了。这是都督府任命的巡检名字和他的履历。”\u3000\u3000乔致远接过田尚义手中的案卷，翻看起来。田尚义也不催促，自是在旁陪着。一炷香后，乔致远合拢案卷道：“年兄，这留都的勋贵们现在不像武官，倒像是我们文臣，是水塘里挖藕心眼多啊。年兄，请看此人履历，陈梦熊，云南腾冲卫所，父亲是指挥使，俱为南人，与我北人素无瓜葛。其又是监生，是以监生历事的途径，由文入仕为武职，也封了我们御史的嘴。”\u3000\u3000田尚义叹道：“魏国公府这次出手，深谙兵法善战者，无赫赫无功也。一出手，如羚羊挂角，打了我等个措手不及。乔兄，我现在只能为汝拖延五日，给这个陈梦熊发官凭，汝有什么首尾，需尽快料理干净。”\u3000\u3000乔致远谢道：“有这五日，足矣，还是感谢年兄此次帮助。”\u3000\u3000田尚义道：“我山西贫瘠，幸有王崇古相公、张四维相公提携。三晋子弟，守望相助，为官做宰，造福桑梓，这是我等应尽的本份。我相信，我和乔兄换位相处，乔兄也会帮我的。”\u3000\u3000乔致远慷然道：“敢不帮尔”又与田尚义盘恒一番。待田尚义走后，乔致远也匆匆下衙，让长随骑马赶快去江东桥巡检司，把巡检高信之叫到家里来。\u3000\u3000高信之本是扬州一喇虎，善拳脚，因以放高利贷为生，为新安籍的盐商所轻视。至晋商南下扬州涉足盐业，看重其为本地人，且有势力，便招揽过来，为其看家护院，走私私盐。后因私盐斗殴，伤及人命，虽有同伙顶罪，但也成了众矢之的，到底是在扬州呆不下去。晋商也没把他抛弃，而是拜托了乔致远等晋籍官员，一番操作下，光荣的加入了我大明公务员队伍，任江东桥巡检司巡检。在任其间，严格执行晋商指示，打击私盐盐枭，私设关卡，收取厘金，特别是针对晋商的对头新安商帮，是翻倍征收，端是臭名昭著。但因其后台是晋籍官员，本地商户、外来非晋籍行商前去相关有司申诉，俱被压下。后又被其假扮盗贼，狠狠的抢了几把，诸商人惧怕，更是不敢前去告状。而高信之也是个懂事的，所查私盐卖给晋商、所收厘金有七成被其拿上去孝敬相关有司官员。给上面留了个忠慎勤勉的好印象。\u3000\u3000至申时，高信之风尘仆仆的来到了乔致远前。乔致远也不和他客气，指着椅子道：“坐，汝先听我说，待我说完，才可提问。”\u3000\u3000高信之按捺住疑问，俯首听命。只听乔致远道：“汝的巡检位置保不住了，五军都督府以汝贪暴，私设关卡、打击盗贼不利等罪名，将汝罢免治罪。”只见高信之脸现怒色，却强按着性子，等着乔致远说完。乔致远见着暗道：“看来在扬州吃了一劫，是有长进了，此人还可大用。”遂出言安抚道：“但经过我的兵部同年力争，汝只是罢职而已，不会有罪。汝可有问？”\u3000\u3000高信之急忙问道：“乔相公，敢问是谁动手，罢了我的职位，且不怕汝和诸位老爷？”\u3000\u3000乔致远沉吟片刻，说道：“告知汝也无妨，汝自己也要心里有数。南直隶是我皇明的财富财源地，这里河汊纵横，人口众多，沿河市镇繁华，多为四方贸易汇聚之所，江南的巨室、金陵城里的勋贵们在这些地方有大量的利益。而江东桥巡检司在金陵城东，为长江上游诸省货物商旅进入南京城的主要水陆通道。汝就是做的太好了，动了上述这些人的利益，这次是由魏国公家族的人牵头，把汝搞下去的。非汝之过。”\u3000\u3000高信之松了一口气道：“相公，我明白了，原来这次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我只是一个开胃菜而已。相公和老爷们，要小心啦，不要被这群勋贵整的灰头吐面。”\u3000\u3000乔致远冷哼道：“汝也不要费心思挑拨我们士大夫和勋贵争斗，那是我们的事，岂容汝参合。”\u3000\u3000高信之忙吓的跪在地上道：“相公，卑职不敢啦，汝和老爷、还有勋贵，在我的眼里，都是天上人。我一直对汝是尊崇有加。”\u3000\u3000乔致远笑道：“汝只要安守本分，我保汝荣华富贵。这是汝的对手，先看看。”说完，将陈梦熊的案卷递给了高信之。\u3000\u3000高信之忙双手跪接，顺势站了起来，仔细研读。一刻后，看向乔致远道：“这陈梦熊是卫所子弟，和金陵城里的勋贵们应是穿一条裤子的。看起年龄才十七岁，应该是被其父辈保护得很好，是不知江湖风高浪急的。”\u3000\u3000乔致远问道：“汝有什么法子让他这官做不稳。”\u3000\u3000高信之小心翼翼问道：“不知相公的意思，这菜鸟，我需做到什么火候？”\u3000\u3000乔致远道：“不可伤其性命，让他知难而退，弃了此官就好了，到时我等文臣才好说话。汝先说说，打算怎么对付他。”\u3000\u3000高信之道：“对付这毛头小子，易耳。我计划让他辖区内的水贼、大盗都动起来，趁他初来乍道，立足未稳，治安急速恶化，到时相公们就可风闻言事，罢免他。”\u3000\u3000乔致远笑道：“此计虽是寻常，却也是阳谋，他避无可避，收拾这乳臭未干的小子，正合适。既然汝心有计较，就赶快出城布置吧，我为汝争取到了五天时间，记着，汝要把任上的首尾，处理干净。”\u3000\u3000高信之道：“相公，请您放心，我这老江湖还怕斗不过这种纨绔子弟。我这就去了，相公保重。”\u3000\u3000乔致远道：“在罢免陈梦熊前，你我不宜见面，有事，汝就找今日来通知汝的长随联络。去罢。”\u3000\u3000高信之领命，拜别而去。\r\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