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又是城市套路深,回乡种田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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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tpsge.net</b> 密封的巴士车厢内弥漫着各种难闻气味,路边镀满尘土的草木,灰黄一片。

车轮所过之处尘土飞扬,害苦了交会而过的摩托车骑手。

穿越十八弯山路,长途巴士驶入人车混乱的野镇。

野镇的混乱及肮脏景象,勾起初中时代那段青涩记忆,段一记得情窦初开之时暗恋过的十四岁少女。记忆中对方的成熟和艳丽,于十年之后的今天,依旧清晰如初。成年前的记忆太过神奇,相信再过十年,甚至二十年,如果突然想起,段一还能说出她的名字,那个当年曾傻傻地划下不止千遍的“肖绫”。

肖绫仅仅是灌满乏味中学时代的一段记忆,对方未必知道他一厢情愿的自作多情。

对方未必知道有段一这么一位羞涩小男孩。

段一匆匆转换短途巴士,在石桥头下车,沿着江边土坝河堤,步行十里路,隔着金黄水稻田野,望见了依山而立的村庄。

“你回来了!”路遇的村民一抹往日眼中的钦佩之色。往日他们会笑容满面地说,大学生回来了!

村里唯一一位大学生沦为阶下囚,这严重冲击他们口口声声读书无用的观念。

“你看谁家的儿子在三角地区开了厂,人家十六岁开始出去打工。”

“不用说远的,你看那谁,大字不识一个,现在在野镇左右逢源,黑白两道都听他使唤。”

“你看谁家的那个,读书读到胡子都出来了,家里面养的那两头猪刚够学费,大学生又怎样,还不是坐牢去了,你说读书有什么用?”

身后追着一群他几乎完全陌生的小孩,他们远远地喊:“大学生,大学生,劳改犯,劳改犯……”

段一冷冷地回过头,小家伙们识相地跑开,段一继续前行,身后的喧哗声依旧。

段一的家在村尾,钥匙已对不上换过的新锁,他在冰冷的门槛石上,坐等。

秋意凄冷,段一抱手倚靠着陈旧斑驳的大门,悠然睡去。

如同昨夜车站外的露宿。

见鬼,一定是变天了,现在比昨夜还冷。

当被父亲叫醒之时,天色已晚。

萝卜干配热粥,段一吃得很香,最纯粹的家乡味道,在最简单的碗碟里。

“羞死人了你,白白送你读十几年书,竟落得这般田地。”父亲说。“你老妈都被你气疯了,是真的疯了。”

“真的疯了?”段一问。此时挑着空粪桶的母亲从外面回来。

“真的疯了,逢人便说她的儿子是做官的状元,这同时乐疯了村里的妇人。”父亲看了一眼闷不做声的母亲,若无旁人地说。“而且还变成了仙姑,说有神仙在耳边跟她讲话,称她很有潜质。”

“哦!”段一说。“我想在家弄个农场,果蔬禽兽一起种养。”

母亲立刻破口大骂。“我就说了这野种白送他读书了,只有不出息的人才会在家种田,枉我一年养一窝猪,全给他花光了。”

“哎,老妈,还说有神给你指点。”段一说。“神应该不会叫你用脏话吧!我觉得野种这两个字,真的很刺耳。”

“哦!”母亲突然恢复往日的冷静,忙活起琐碎的家务。

“我带她去镇上的精神病医院关过一个月,她倒是像个正常人,和别人有说有笑,只要一提起神鬼,就会马上喃喃自语。”父亲说。

“应该是更年期受到刺激,处理不好导致精神分裂。”段一说。“她不会承认自己有问题对吧,她坚信耳边的神仙是真实的存在。”

“嗯,”父亲说。“医生也是这么说的。”

此时,母亲放下了手中的活,就地坐在凳子上,开始喃喃自语。

“就是那样。”父亲哎了一声。“整个人都废了,这个状态什么事都做不成,还要去照顾她。”

段一走过去,轻轻拍打母亲抖动的身体,企图听清她口中喃喃自语的内容。母亲却说:“你不用拍的,你走开了。”便继续喃喃。

一句都没听清。

段一劈柴,烧火,挑起两大桶猪食,喂猪,捞糠,喂鸡,烧饭,炒青菜,吃饭,洗澡,睡觉。

乡下漆黑不见五指的夜色,纯粹,乡野间夹杂着百种不知名的鸣叫声不断。坚硬木板床上辗转反侧的人,孤枕难眠。

段一的手无以安放,某种宣泄借着纯粹的夜之黑,向无尽空间的远端,延展着细碎敏感的触须——

人力收割稻谷,是段一最不情愿的事,禾藁将手上的皮肤割出细碎杂乱的伤口。碎末渗入毛孔,令汗流浃背的全身,奇痒无比。

田间全是老人、妇女和小孩。

戴着草帽,肌肤白皙的段一成了最特别的人物。

现在乡下的年轻人都不下地了,要么外出打工,要么到野镇上瞎混,要么躲在房间里打游戏。

下地的年轻人无疑是新农村最奇葩的风景。

田边歇息的时候,按辈分被称作十叔婆的妇女,叹息道:“哎,我家的山猪能有你这么勤快就好了,我拖生拖死,他还在家玩电脑。”

段一认得山猪,已满十八的一个男孩。

“他平时都做些什么?”段一问。

“他平时就是到野镇玩,一个月也就是给他千多块的零花钱。”十叔婆说。“最近好像懂事了很多,说每月在外打工的钱不够房租,还要父母倒贴一千多的零花钱,现在直接住家里,每天玩电脑,不但解决了吃住,还不用工作受气,还能省下一千多零花钱,玩电脑游戏还能赚饭钱。玩电脑游戏真的能赚钱吗?我觉得他是在骗我。”

“确实有可以赚钱的游戏。”段一说。“山猪还挺聪明。”

“是呀,”十叔婆叹了口气。“这世界真是无奇不有。现在辛苦做工的,认真读书的都没有用,时势变了!”

“嗯!”

尾季稻谷收割完毕之后,段一问父亲今年最便宜的作物是什么。

“什么叫最便宜的?”

“就是种了会亏本的,养了卖不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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