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转变(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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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tpsge.info</b> 街边的迎春花亮起了零星的黄色,乌家的葬礼却是一拖再拖,始终没能举办。

问题的根源正是乌经纬的横死。他的横死,让一夜间失去大多成员的乌家雪上加霜。他和俞丽名下的那些公司、不动产、动产等,都失去了最直接的管理人,再加上他儿子女儿同时死于这场灾难,剩下的遗产继承人就成了尚未成年的孙子、外孙们。

乌经纬和俞丽生前已经分割了财产,安排好了两个子女的份额。他们想得已经够周全了,却是不会料到他们和自己的子女会接连暴毙。如今乌家做主的人,都不姓乌,而是乌经纬的女婿和儿媳妇。

乌家的惨剧,让两边的亲家都有些惶惶不安。警方调查乌经纬的死因,自然也少不了走访这两家。在短暂的惊恐之后,两家内部冒出的贪欲,遮盖了恐惧。本应该顺顺当当的遗产分割,经过短短几天的发酵,就变成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乱局。

黎云这个局外人也免不了受到两家人的骚扰。

他还没回公司,在发现乌经纬死亡的当天接受了警方的调查之后,便继续住在原来的酒店客房里。

黎云自然是警方头一个怀疑的对象。乌经纬的两家亲家骚扰他时,也是对他心存怀疑,恨不得他看到自己就立刻痛哭流涕、自首求饶,再供出幕后主使是另一家的人。要现实真如想象得这般美妙,那乌家不菲的遗产就能轻松落入自己口袋了。

不过,想象终究是想象。两家人就是想要逼迫黎云撒谎也是不可能。当黎云一句话也不说,眼睛眨也不眨一下,沉默地盯着人时,那些问话的人就都心里发怵地退避了。

黎云到底是鬼。所谓“阴气”、“鬼气”,在他身上也当然适用。只不过他性格平和,以前都没什么大的情绪起伏,又是颇有机缘地在死后找了份安定的工作,那种阴气、鬼气也就没机会酝酿出来。

环境对人的影响很大,对鬼的影响也不小。这边的私立医院和养老院本就阴气重,又突然死了那么多人,就是黑白无常清理过,也只能清理掉邪祟和鬼魂,无法清理掉它们留下的气息。黎云还要时不时灵魂出窍,去医院监督一下那恶鬼留下的婴孩,免不了受那里环境影响,他身上的阴气也就蹭蹭地往外冒。

平常人感受到那气息,自己说不清道不明,却是本能地畏惧。

幸好,牛海西也还留在这儿。有他在中间周旋,黎云倒是没有被当成变态杀人犯。

牛海西这人也是有本事,那一身演技都能在TVB当个金牌配角了。他面对警察是一副态度,乌经纬那两家亲家找上门,他马上就换了副“沉痛哀悼乌家惨事”以及“你们两家也有可能跟着倒大霉”的模样,将两家人唬得一愣一愣的。

黎云在旁默不吭声,但有牛海西的表演,他的不吭声也就成了高人风范。原本就心生畏惧的两家人,就是贪欲再强烈,也没再骚扰黎云,转而被牛海西忽悠得买了一些护身符之类的小玩意。

时间一晃而过。

乌经纬的两家亲家争吵了数日。据牛海西打听,他们请的律师已经摩拳擦掌,两份起诉书几乎同时被递交到了法院。

黎云只叮嘱了牛海西盯着两家的状况,他自己将更多的时间花在了那婴孩身上。

他习惯性地坐在一栋别墅的大门台阶上,远远看着对面花坛里拈花摘草的小婴孩。

他试过好几次和这婴孩沟通,甚至雷打不动地每天试一次“心灵连线”,却是什么都没感觉到。

这婴孩的大脑和心里都空空的,好像什么都没有。

黎云计划着,再观察几天,若这婴孩没什么异样,他就可以放心离开了。

这么想着,可黎云心里仍有种奇妙的不安感。明明通过这些时日的观察,他很确定这婴孩没什么想法,在做决定时,却仍是忍不住添加“好像”、“大概”这类的修饰词。这是一种直觉。黎云希望自己的直觉是错的,却又不敢大意。

“……你们不能进去。这边封锁了,在查案。”

远处的声音钻入黎云耳中。

这样的声音,他这些天听过不少次了。

医院和养老院的面积如此之大,事件的死者又如此之多,警方的勘察工作一直没有完全结束,媒体和社会对这件事的关注也是断断续续,时不时就会有些似真似假的爆料出现各平台的首页。那些正规的、不正规的媒体,还有看热闹的个人,都遛弯似的在附近绕圈,总想着找到个狗洞或地缝,好钻进去,拍摄点第一手资料。

但这里到底是私立的高档场所,这一圈围栏是立得极为扎实,既没有狗洞、也没有地缝,而且该有的监控设备是一应俱全,警方怕人破坏现场,也是派了不少警力留守在这里,让那些不怀好意的人一个都进不来。

现在也只有黎云这样的鬼能随意进出这里了。

黎云的视线继续落在那婴孩身上,心里却是想着这次外头的人会纠缠多久,又会找个什么样的借口。

“……我们就是想进去看看……我女儿死在里面了,我都不知道她怎么死的,谁都说不清楚。他们说她怀孕了,难产死的,可她那个肚子……那好大一个肚子……呜呜……”

“警察同志,求求你们让我们进去看看。我们就是看看,烧点纸钱。我女儿死不瞑目啊。她一直、一直在叫我们……我们就想让她能好一些……”

黎云不禁转过头,眺望声音传来的方向。他的视线穿过了层层阻碍,看到了一对中年夫妻。

夫妻两个面容憔悴,头发衣着凌乱,那模样,倒像是七老八十的人。两人互相搀扶着,各自空着的那只手都拎着鼓鼓囊囊的深色塑料袋。黎云的视线自然也能透过那一层塑料袋,看到里面的纸钱、元宝和香烛。

门口站岗的警察很是同情地看看这对中年夫妻,但仍旧拒绝道:“这里不能进去。”他公式化地说完这话,又放软了语气,“你们不要着急。我们调查案子需要时间,不可能随便给你们一个答案,对不对?那才是不负责任。局里面的人现在每天都加班,都在拼命查案,肯定会尽快侦破这案件,查清楚真相。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你们女儿是怎么……唉……你们也不要多想了……安安心。你们有其他亲戚陪着一起来吗?”

中年女人摇头,抹了抹眼泪,“我们接到电话,马上就赶过来了。就见了一面……人还不能领回去……”

“因为要查清楚情况,才不能让你们领回去。你们也不想女儿不明不白就这么走了,对吧?等我们查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肯定会告诉你们的。不只是你们,还有很多人呢……前些天来局里打问情况的人就不少。我们要分出人手接待你们,查案子的人就少了,对不对?有情况我们肯定是第一时间通知你们的。你们不要着急。”警察耐心地说道。

这番话,中年夫妻已经听了不知道多少遍了。从接到警局的联系电话,赶到这座陌生城市后,他们就不断听到警察这样劝慰安抚他们。每次听后,他们都会稍感心安,却是很快又焦急起来。

中年男人再次恳求道:“我们知道、我们知道你们辛苦。我们也不是催你们,就是想现在烧点纸给我们女儿。她才二十多岁,什么都不懂,就到了下面,一个人孤零零的……我们烧点纸钱给她,也好给她傍身。这都是她妈妈连夜折的。我们什么都做不了,你们警察查案我们也帮不上忙。我们有几年没和她联系了,她读大学的时候,我就老是骂她,她那时候就不回家了……我们都不知道她在外面过得好不好……现在只能帮她做这点事情……”

他说着说着,深深地低下了头,只让人看到他佝偻起来的后背。

他的妻子哭出了声,那声音催人断肠。

警察也是被说得心酸。他现在虽然只是在事发现场外站岗,但他参与了整个调查过程,自然也了解了那些死者的情况。

马嘉怡,无疑是所有死者中最特殊的一个。

她不是第一位死者,也不是最后一位,却是唯一一位不是死于“自杀”或“意外”的死者。

她死于大量失血,伤口非常明显,从内破开的肚子,是外行都能看出来的明确死因。

然而,局里面的法医以前从没见过这样的伤口。

内脏破裂是常见的,外伤导致脏器脱出也是常见的,可有谁的肚子能被人从内部撕扯开?人的肚子里还能再装一个人不成?

警察想到此,就打了个冷颤。

马嘉怡肚子里的确装了另一个人,可那却是个刚成型、手掌大的胎儿。怎么想都不可能一个婴孩撕开了母体的肚子。

警察马上甩掉了自己的想象。

除了死因与众不同,马嘉怡也是目前调查下来,明确在事发之前和人起了冲突的死者。她可以算是和第一批死亡的乌家所有人起了冲突。死者中的不少人都是因为这场冲突,才从乌家的别墅转移到了医院大楼,并最终莫名其妙地或自杀、或因为意外,死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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