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反派相逢的第一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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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边无际的海水托着身体不断浮沉,失去了重心的漂泊让他第一次产生孤苦无依的绝望。

此时,只要有一个人能救起他……哪怕是他最不想见到的那个人,久时构也会立刻与他冰释前嫌。

不过就是个私生子,权当捡了个便宜兄弟罢!

三天……兴许是四天之前,久时构还没上那趟邮轮,父亲也还在弥留之际,尚未完全咽气。

他作为独子,自然要彻夜看护。

久时构和父亲关系并不顶好,甚至已到了淡薄的地步。那晚,房间弥漫着浓烈的药水味,父亲虚弱无力的手祈求地攀上自己,看着父亲苍白的脸色,久时构心里忍不住产生了几分悲恸。

“爸,您想说什么?”久时构手掌覆在父亲手背上。

久老先生病得太重,动动嘴唇都十分费力,他挣扎着握紧久时构的手,声音沧桑:“时构,我这一生造了不少孽……”

“我知道。”久时构面无表情地说。

久老先生眼底满是悲戚,“你听我说完……当年你妈妈生你的时候,我和那个女人……我们……”

“你一定要提她吗?”

久时构冷漠站起身,然而手却被床上那人死死拽住,没想到一个将死之人力气却如此大,久时构一时没能挣开,只好木然地站在原地,“你要是不提那个女人,我可以考虑在葬礼上多说你几句好话。”

“不……不……”久老先生苍老的声音不住颤抖,“你不知道,我和那个女人……”

——“我们有一个孩子。”

久时构居高临下望着床上之人,“你说什么?!”

*

空旷的走廊里,大理石墙面倒映出两个身影,脚步声干脆利落,久时构和助理边大步走边说:“去查一下,老头子从哪里把人找到的!”

助理飞快地记录下来,“老板,久老爷真的说要将公司部分股份转让给那个……孩子啊?”

久时构冷笑一声,“部分,谁知道他这个‘部分’是多少!老头子一向提防我,他怕我日后打压那个人,一定不可能分给他太少!我辛辛苦苦帮他打下的公司,他凭什么拿去给那个种当补偿?!”

助理没敢吭声。

久时构双指夹着一张名片递给他,“这是张律师的联系方式,让他帮我打听一下,老头子留了多少财产给那个种——还有,务必让你的人动作快一点,明天之前我要知道那个人是谁!”

*

此刻,这些混乱庞杂的事情逐渐从久时构的脑子里退了出去,他已经没什么力气再去追忆,只是潜意识里知道死神已经离他很近了。

他漂在海里的这些天,周围全是水,最缺的也是水,身上最后一块巧克力也被他吃了。

或许他撑不过今晚,可他却无比期待着夜幕降临。

他忘不了昨夜星空中那些璀璨的光,自天穹而来,不经过红尘,从未沾染人类的气息,那一刻他忽然意识到,原来并不是每一颗星星的光都一样亮,可是都美极了。

尤其他最是忘不了那颗北极星。

那般灿烂而广袤的银河中,那颗屹立北斗顶端的最明亮的星,世人称其为‘北极星’,天文学家将其命名为小熊座α星。

小熊座……想到这里,久时构乏力地笑了一下。

希腊神话中,小熊座是宙斯的私生子。

——竟是一直都绕不开。

久时构闭上眼睛,识海中逐渐浮现出一丝亮光,像穿越了很久才从虚空中挣脱出来似的,冉冉散落,他好像看到了什么人,但或许是饥饿产生的错觉。

最后,他支撑不住了。

意识缓缓散去。

耳边似乎有人说了句:“北极星,又名紫微帝星。”

*

伍庭与随从躲在一旁的草垛后,见高台之上,那群野蛮人正围着一个木架子跳舞,像古老部族的某种做法仪式,动作浮夸,张牙舞爪。

这时,只见五六个野人抬出一副担架,上面似乎躺了个人。

他们一边走动一边筛糠似地抖,手不断在虚空中乱舞,嘴里吱吱呀呀不知唱着什么。

伍庭转头吩咐身边几人:“朕且先去试探一番,你们听朕号令,此次务必一击即中,留几个活口足矣,其余人格杀勿论。”

几人遵命。

伍庭握紧身后的长剑,低压着身子一步步靠近那群蛮荒野人。

野人们做完祈祷仪式后,从担架上将人竖起来。

那人正处于昏迷,浑然不觉自己瘫软的身体正被人一道道捆在木架上,紧绷的眉头可以看出他此刻并不好受,只是尚不能从梦魇中清醒过来。

伍庭暗道:‘此人是谁?为何会被这帮野人抓住?不知是敌是友。’

为首的野人对着天空呜呜叫唤了两声,伍庭听着只觉得像狼嚎,这个时候,高台上只剩下三个野人分别驻守三角,其中一人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个火把,正缓缓向木架上那人靠近。

伍庭自然知晓他们意欲何为——

过去的几个月里,这群茹毛饮血的怪物不知生吞活剥了多少他的将士,一旦落入他们手中,必将受尽鞭笞火燎的折磨,最终难逃被他们分尸而食的厄运。

明明是块人间净土,却偏让净土染血,真该死。

伍庭本不想和这帮人撕破脸,怎么说也是他们误闯了别人的地盘,只是野人实在不讲道理,既不肯告诉他们离开此地的方法,又不愿接纳他们,非得你死我活。

将士们于伍庭如同手足,这些年追随他南征北讨,没活过一天安生日子,若是埋骨战场倒也罢了,算是死得其所,可如今竟沦为野兽之盘中餐,教人如何忍得下这口气!

就在野人们欢欣庆祝今夜又可饱餐一顿之时,伍庭突然从草丛中现身,飞身跃起,一脚踢翻为首那人手中的火把,与此同时,一柄利剑当胸穿出!

潜伏周遭的将士倾巢而出,迅速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

那人踉跄几步,难以置信低头,从胸前淌着鲜血的剑光中看到了自己恐惧得变了形的脸庞,他嘶声不知骂了什么,这时剑被人从身后抽了出去,伤口骤一空虚,引发血液喷薄而出!

高台染血,溅得久时构一脸。

迷迷糊糊嗅到了腥味,似乎还散发着热气,久时构没有力气思考,眼皮也没力气掀开,若非整个人被捆在木架上,他定已经如一滩水般软在了地上,他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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