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反派相逢的第一天(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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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薄的热量从舌尖传递到心脏,久时构听到胸腔中那个器官猛地震了一下,这个时候,耳畔遽然传来一声爆裂般的声响,神经后知后觉地发疼,脸上似乎被针扎过,火辣辣地烧。

他突然清醒过来!

意识到自己被人扇了一耳光!

这人此刻就站在他身前,后背挺拔,一袭白衣沾满血污,衣袍之下若隐若现是紧绷的肌肉,肩背随着喘息而大幅度起伏,一股野兽般的气息蓄势待发!

野人们全无人性,嘶吼着朝木架扑来。

伍庭一剑斩断了木架上捆着久时构的藤蔓。

久时构软塌塌地倒了下来,此时伍庭背对着木架,面朝敌人攻来的方向,一时不察,身后骤然被一个重物压住,而后一声脆弱的‘啊’传过耳际,伍庭瞳孔倏然放大。

这人竟如此没用,醒了不过片刻,居然又晕了过去!

伍庭来不及思考如何安置他,只能一手架住昏迷不醒的久时构,一手执剑,凡有野人敢上前,刀剑无眼,无一不死在他的手上。

一时间天昏地暗,血雨漫天。

浑浑噩噩的一天又这么过去了……

久时构是在一棵树下醒来的,微一睁开眼睛,只见阳光透过繁密的树梢落下来,射出一长串斑斓的光圈,叶片发着粼粼的光,风吹过,簌簌作响。

此刻他似乎不那么饿了。

他动了动身体,发现除了脸上有点疼之外,浑身上下没有其他的伤。

这一切仿佛是个梦。

不久之前他还漂荡在一片汪洋之中,头枕着星空,徘徊于死生之际,那一刻他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

再往前追溯几天,他上了一艘邮轮。

票是他高价从别人手里买的,就是为了和他那个便宜兄弟挤上一艘船,他倒是要看看,这个从未露面的私生子是个什么货色,竟妄想来他家分一杯羹?

两人在船上第一次见面时就闹了个不愉快。

他那便宜兄弟叫伍停,名字叫起来像个女孩名儿,是个汉服爱好者,人跟没长骨头似的,走起路来弱柳扶风,还留了满脑袋长头发,久时构远远看着,还以为遇上了妖魔鬼怪。

邮轮观景走廊不太宽敞,两人擦身而过时,久时构踩到伍停的汉服衣摆。

伍停没察觉,带了一下,往前趔趄几步摔了个狗吃屎。

久时构虽不是存心绊他,但也没有向他道歉。

伍停没说什么。

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到了傍晚,两人在甲板上再次相遇了。

两人谁看谁都不顺眼,眼神一来一去,便带了点挑衅的意思。

伍停端了杯香槟过来,“久大少爷,您犯不着跟我这种人置气,我要的不多,您从指甲缝里挤出一点就够我活大半辈子了,别这么小气嘛。”

久时构知道他在得意什么,老头子的遗嘱里将30%的股份都留给了他,而只给了久时构10%,加上久时构原本就有的25%,如此一算,相当于久时构只比伍停多出五个百分点。

倘若这些年伍停私下购入过一些散股,那么公司最后会落在谁手里还真不一定。

这公司要是老头子一个人的,久时构也没话说,爱给谁给谁,卖了换石头打水漂也不干他半点事儿。

可是公司上下有谁不知道,这些年以来,他日夜呕心沥血,跑商务、谈生意……哪件事不是亲力亲为?公司能有今天,几乎可以说大半都是他撑起来的,如今竟要给旁人继承?

怒气一下子便冲了上来,久时构挥开他的手,“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伍停不甚在意,“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跟小孩似的?”

“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久时构冷笑着瞥了他一眼,作势就要走,却被伍停一把抓住,“诶,爸爸说以后让我和你好好相处,你脾气这么烂,我……”

“你闭嘴!”久时构吼道,猛地甩开了他。

伍停笑了笑,耍起了不要脸的功夫,干脆迎面抱住他,“我们毕竟是兄弟……”

话没说完,久时构骤然发力挣开了他,然而这一下子,伍停后腰撞在栏杆上,脚下打个了溜儿,转瞬之间,整个人竟从栏杆边翻了出去!

眨眼之间,人便已被邮轮驶出的巨大浪花吞没!

久时构脑子发懵——

他这是……杀人了?

他扶着栏杆愣了几秒,心里前所未有地空白,脑子里只剩下嗡嗡的声音。

不过这个状态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因为下一分钟,天上忽然聚集乌云,凶猛地翻滚着,雷电像是凭空捏造地出现,潜行贯穿在云层中,紧接着,暴雨倾泻而下!

再往后的事情就真的是灾难了。

警报拉响,船上所有人四处奔逃,狂风骤雨疾速席卷,邮轮被雷电劈中,从中间折成两半,所有人掉进水里,呼喊、惊恐声充斥着海面……

久时构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收回来。

既然沉船已成定局,而他又侥幸活了下来,那么接下来,他需要想办法求救,还要想办法撑到有人来救他——他要活着回去。

人闭上眼睛的时候,其他感官便不自觉地放大。

此时他听见一阵轻缓的脚步声,踩在松软的叶子里,风似乎也被来人的衣物摩挲出了声音,鼻尖滑过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像是某种气味冷淡的花。

久时构睁开眼,便看见一人穿着一袭白衣款款走来。

风从他脚边拂过,扬起他的衣摆,那人走路的姿态极美,比周身烂漫的桃花树还要盛几分,花瓣翩然落在他的肩头,耀眼的阳光像孔雀明王的光芒点缀在他身后。久时构看不清他的脸,但只凭轮廓,也能断定此人长相必是极为出众,只是……他究竟是男是女?

看他魁梧挺拔的身形,是男人无疑。

可他为什么又蓄着如此长的头发?难不成和他那便宜兄弟一样,也是个古装爱好者?

伍庭杀完了人,方才去池边洗了个澡,头发见过水湿了,只好披散下来待日光吸干水分,此刻他这一头乌黑的长发被阳光晕染出金色的边缘,落在久时构眼中仿若上了一层端庄的滤镜。

伍庭停下脚步,蹲了下来。

久时构这才得以谛视眼前这人,乍一看清,他整个人就像突然被再次扔进了海里,一股凉意爬上脊背,他几乎是涩着喉咙沙哑地迸出俩字:“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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