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一(7)(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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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将军只当没听见,埋在衣服里,埋头酣睡。

*

天气愈来愈冷,无常阁始终灯火通明,暖烘烘的。相比之下,远在极北之地的十殿,则成了真正的冷殿。

“一二、一二,都给我提起精神!风墙不筑起来,你我都将会冻成尸干!此时不使力,打算留着力气在来年开春,坟头长草开花用吗!”公子扶冥裹得里三层外三层,扬着羊尾鞭,淡淡地说着讽刺的话。

身为筑风墙的督工,又是第十殿的冥殿太子,这件事对他来说仿佛无关紧要。在他那双浅褐色的眸子里,几乎看不出任何的担忧。

相比之下,脸色拉黑的范无赦就没那么轻松,他握着一块冰砖,按照缝隙的形状进行凿刻。在整堵风墙未搭建完整前,风墙时时刻刻有倒塌的迹象。

他们冒着严寒风雪在这里守了几天几夜,鬼仆实行轮流制,挨着歇息。范无赦却一直都在,没阖过眼,没说过话。

“本是一个县出来的,怎的就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某些人这么喜欢出风头,拘魂出风头也就算了,苦力这种事,怎么也亲力亲为?你这双手,是不想要了吧?”公子扶冥举起他那被冻得通红的十指,近乎深紫。

范无赦没有吭声,默默收回双手,继续凿冰。

“黑无常,你当初若没来到十殿,十殿也不会有如今的光景,本公子是真心恨透了你。你这种祸星,怎么还不离开?”公子扶冥用不痛不痒的语调说着最戳人痛处的话。

范无赦放下手里的匕首,喘着寒气,眼睫上也染了一层寒霜。“殿下如此恨我,何必用尖酸刻薄的话中伤,何不用真正的实力一决胜负。打赢我,无赦便如殿下所愿!”

公子扶冥虽然从小跟着鬼督学法术,但只学了三脚猫的功夫,招式比谢必安花里胡哨一百倍,真实攻击力和谢必安差不了多少。估计打在范无赦身上,像挠痒痒。

公子扶冥改口说:“我不过是发表下个人意见,父王既然如此信你,那风墙这重任,也交给你了。本公子呢,不求功过,这功劳就留给黑大人了。”说完,公子扶冥领着几个小喽啰转身。“对了,这风墙建成,真的能御寒?大家伙儿的精力有限,你若是叫他们白忙活一场,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的。”

“殿下,风墙也是千岁槐爷的古方,谁也不敢保证啊。”另一冥将主动替他说话。

“嚯,这么说,到时候真要怪罪起来,要怪那棵千年老槐树了?”

“啊这……”

“殿下,若真没有作用,无赦愿一力承担!”范无赦抱拳请缨。

如此一来,公子扶冥才满意地离去。

“八爷,扶冥摆明了就是找您茬,您何必自己揽下来。就算风墙没用,也怪不到您头上。”

范无赦没有说话,将修好形状的冰楔进缝隙,牢牢地封住风口,瞬间有暖意涌来。

“太神了!怎么会这样,是热的?”冥将大惊失色,激动地用双手试探。

范无赦看了一会儿,分析说:“风墙内外有温度差,冰融化的时候会释放热量,想必这就是槐爷所说的秘密所在。”

“八爷真是学识渊博,不愧是文武双全!我这就叫大家抓紧时间修筑,太好了!十殿寒冬要过去了!”

范无赦握了握冻得麻木的手指,继续捡起匕首凿。不知过了多久,嘀嗒嘀嗒的血花溅了下来,冥将连忙过来帮他包扎裂开的手,担心不已。

“凿冰这种事,让鬼役们去做就好,八爷快歇一歇。”

范无赦总觉得这话不合心意,反问:“难道鬼役不是亲娘生养的?沈初,我说过多少遍,为将不仁,兵变不远。”

“您这怎么又说教起来了,我这不是担心您嘛。好好好,我给您包扎好,立马就凿冰做示范!”

“快去。”范无赦眼神示意。

沈初后悔地啧了一声,提起佩刀,唉声叹气地捡起一块冰凿了起来。

沈初这一起头,其他的冥将也不敢怠慢,连忙拔出佩刀一起凿冰。冒着冰冷凿了一会儿,有人发起了牢骚。

“真希望一殿的白无常也尝尝这冷风剔骨的滋味!若不是他在一殿添油加醋,咱们也不会沦落到这里来!”

“说的极是!白无常针对八爷,真不惜拿第十殿当垫背的。这个人怎么这么歹毒!要是有朝一日落到我周虎的手里,我定狠狠出一口恶气,叫他再也不敢说十殿一句不好!”

“这还不简单?白无常压根就没什么功法。你没听说过那件事么,白无常修不成鬼哭系的法术!这不是笑死人了,无常竟然不能修无常法术,这可是祖师爷传下来的门内绝技!”

“他怎么也能当上无常?莫不是使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

舌根正嚼的起劲儿,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冷风,几个冥将随即识相地闭嘴。

“我看你们是太闲了,闲谈莫论人非,给我分散开来,各自面壁思过!”

这下,谁也不敢多说什么,连忙收拾好自己的家伙什儿,两两隔了老远,免得再起了闲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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