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魔八(1)(1 / 2)
堕魔八(1)
酆都城里有一座永明宫,它原本是承接九重天的下派天神的处所,自从天地两界划清分界以后,两界关系变得紧张,天神再也没能莅临地府。在这闲置下来的千百来里,即使发出亮光也是黯淡微弱的。如今,永明宫却如同从海里打捞上来的月光,生着清冷的光,并且熠熠生辉。
自从谢必安搬来以后,永明宫上空的光辉愈发亮。这里如同夜里的一颗明珠,吸引着绝大多数的目光,成为酆都城里一抹无法忽视的存在。
谢必安依旧秉持着高调的作派,院门大敞,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怡然自得地坐在庭院的石桌前饮酒。清酒冷冷地滑过喉咙,炙热着唇腔,一双漾着微醺的眸子,仿佛开满了桃花,嘴角不经意地一挑,无比勾人。
酆都城第一美男,果然无人能替。
“大人――要把尔灼送到不古之地么?”地官穿着红袍为难地请示。
谢必安不缓不慢地斟满酒,送到唇边,淡淡地问:“我为何要这么做?”
“当时是尔灼自己的主意,非要把大人送到螳螂城去,其心歹毒――”
“是么,那么可得好好谢谢尔灼才是~”谢必安弯起了好看的眸子,嘴角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意。
“尔灼是踩着大人一路上位的,大人当真要留着他?”地官不解。
“他也就这点本事罢了,扳不倒我,这辈子也只能活在我的阴影之下。”他转眸,“叫你打听的那个人如今怎么样了?”
“黑大人去了碧微堂――”
“碧微师父?他受伤了?”他放下手里的酒杯,眸子倏然变冷。
“许是。黑大人进堂以后,再也没出来过。倒是碧微鬼尊的弟子们捧着热汤盆进进出出,像是在为黑大人疗伤的样子。”
“我知道了。”他缓缓起身,不胜酒力的脚下一阵绵软,步伐凌乱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小憩。
*
热气萦绕着满堂。
众味草药交错着清香的气味,混成一池混浊的碧水,男人赤着上身浸在滚滚的池水中,双目紧闭,浓眉皱成一团,如一块浓得化不开的墨。双眉之间的山川凝着豆大的汗珠,顺着山峦一路滑落,在清冷的肤色上留下一道湿漉漉的痕迹。
男人缓缓睁开双眸,一双乌黑色的眸子不知何时爬满了猩红,那邪魅的红正无声无息地侵蚀着瞳孔里的最后一方净土。
手臂上的青筋凸起,肌肉隆成小山,男人握紧双拳,上身升起袅袅灼热的白烟。
随着猩红的蔓延,瞳孔渐渐失焦,同时也失了智。
耳边空旷的地方,突然响起了一串轻笑,是男人十分熟悉的声音。
男人竖起耳朵,视觉已经失去作用,只能靠听力去分辨着。
轻笑声由远至近,时而在上空,时而缠绕在颈边,如同火焰一般在身边燃烧着。
“谢――必安――”男人艰难地启齿,沙哑的喉咙发出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音节,“你?”
轻笑声转眼间落在水池里,激起了一串水花。
一个妖娆的男子半赤着上身,浸在水里笑得浪荡。借着微弱的视力,依稀有一张俊美的脸在水汽中若隐若现。
范无赦只觉得体内如火炉在冒火,喉咙干涸,不自觉地淌着水来到男子的身边,一把抓起男子的细弱手腕。
“范无赦――”男子笑着喊他的名字。
范无赦耳根抽动,耳朵连带着脖颈早已染上火烧云。
男子的声音犹如一把勾魂刀,勾得他心痒难耐,最终,他紧紧搂着男子,朝着那诱人的薄红啃了上去。冰冰凉凉,透着丝丝的甜。
错乱之中仅有的一抹理智,让他意识到了自己在做什么。
哪怕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心魔幻境――
他竟然纵容自己对他做出这种难以启齿的事情?
――范无赦,你真是入魔太深了。
男子仰着头享受着他的侵犯,甚至发出轻哼,柔软的手臂越缠越紧,悄悄地深入他的衣里,引着他去往万劫不复之地。
一时间,各种不堪入目的画面钻入脑海里,男子身上满是红痕地躺在榻上,男子喘着气朦胧着双眼朝他勾手,男子骑在他身上搔首弄姿――
他竟然――会对他有这种龌蹉的想法???
“不!”范无赦猛然睁开渗血的双眼,按着快要裂开的头骨,极力压抑着体内肆意流蹿的邪火。
“师父,黑师兄好像又被心魔控制住了,药汤也不管用了啊!”弟子们纷纷往炉子内续柴火,拼命扇火。
碧微鬼尊抚着灰白的山羊须,缓缓地说:“入魔太深,无力回天了,只能送他回炉重铸。”
弟子抱着柴火说:“可是,三百年之限还有好几十年,黑师兄如今这副样子,怕是等不到那个时候!”
碧微鬼尊沉思说:“倒是有一个从来不遵守规矩的人可以帮忙。这样,你把消息放去酆都城。”
“然后呢?”
“然后――静候等人上门。”
*
碧微弟子将口风送至酆都城内时,一殿冥王正从外巡归来。
初时听到白无常得到大帝提携时,一殿冥王还以为只是谣传,直到轿辇近了酆都城,看到酆都城前的路口挂满了飘扬的白无常旗子,心里一股怒气不由而生。
尔灼整理衣衫,低着头向冥王请罪。
“你不是说,他这一去必死无疑?可结果是,他谢必安不仅没死,如今反而骑到了本王的头上来,压本王一头,你说,要你有何用?!”一殿冥王怒火中烧。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