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循环安放的灵魂（1 / 1）

一个年轻的女孩，穿着残破的兽皮衣服，缩在他的沙发上打盹儿，旁边是她刚出生孩子，正在摆弄投影的遥控器——这就是山姆第一眼看到的场景。如果不是客厅布置太过于熟悉，他甚至会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不过很快令他惊讶的一幕发生了，那个看起来只有百天的婴儿居然开口说话了！ “嘘！小点声！别吵醒……呀，你醒了。” 后半句是对着沙发上的女孩说的，被刚才他那一声大叫惊醒，女孩坐起身，揉了揉迷蒙的眼角，原本裹着她的半边翅膀展开，把上面的毯子拉到一边——那毯子看起来也好眼熟。 他感到一丝歉意，但紧接着便反应过来，大声问道，“你们是谁？怎么会在我家？还有……这小孩儿是怎么回事儿？” 声音彻底把雷惊醒，她抬起头，看到记忆中熟悉的山姆大叔，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工装，正满脸震惊地看着她，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嘴唇不由得抿起，泛出白色，轻声问道：“山姆大叔，你不认识我了么？我是雷啊！” “雷？不知道，不认识……我想你们是认错人了，我不叫山姆……”山姆大叔摇着头，还没说完却被小天天接下。 “你叫李先，今年45岁，安图恩国立大学毕业，工龄21年，现工作于城市轨交公司，已婚未孕，妻子叫赵文静，今年应该38岁，没错吧？” 山姆愣住，不知道是因为隐私泄露，还是婴儿开口说话。 雷也露出些许不可思议，小声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小天天小声回答，“爷之前翻了他的公民信息。” “是，你说的对，但……”山姆挠了挠后脑勺，“你怎么知道我妻子叫什么？我都……忘了。” 他原本想说“我都不知道”。 “你最后一次见你妻子是在什么时候？”小天天追问道。 或许是小天天的气场太过强大，存在太过反常，让山姆下意识跟着他的思路，思索了半天，摇摇头，“不记得了。” “你记得你父母么？他们叫什么？” “父母当然记得，我妈妈叫……叫……咦？等等……”山姆皱起眉头，或许是才反应过来，或许是想掩盖自己不孝的事实，反过来质问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们是谁？” 小天天和雷对望了一眼，他看到雷纠结的表情，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随后对山姆说： “要知道我们是谁，就先要知道你自己是谁。正好你也没吃晚饭，不如咱们边吃边聊，怎么样？” / / “你的意思是，我之前是个铁匠，然后参加了远征队，却在来到这里之后却变成了安图恩的本地市民。而这一切仅仅发生在几天之前？” 山姆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人，手上的筷子僵在半空，挑起的饭菜抖落了个空。 “是这样的。”雷点点头。 “你对这些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么？”小天天问。 “没……不，要说印象，还是有一点的。”山姆放下筷子，回想了片刻，“我记得我似乎在什么地方玩到过这个游戏——或者什么角色扮演类的游戏剧本——两个部落发生战争，一个叫部落，一个叫都市，我在里面扮演的确实是一个铁匠，可……可那只是一个游戏啊！” 小天天挑了挑不存在的眉毛，“这样说来，你的记忆八成是被混淆了，以前的经历被放在一个独立的场景里，被包装成文化消费品。” “有这种可能吗？” 小天天没有正面回答，“爷问你，你们这么大个城市，里面有多少活人？” “不知道……我见过的有十五……不，十七个。”山姆补充了一句，“加上你们。” “这么大个城市只有十七个人，是怎么维持运转的？你超市取走的货物咋补充的？你用的自来水，电和煤气是从哪儿来的？还有那么多房子，每到夜晚就开灯，每到早上就关灯，是谁在操控？还有，最主要的，你的妻子，”小天天表情严肃，“真的有这么个人吗？” 山姆表情茫然，似乎从来没有思考过这样的问题，也不觉得这些现象有问题，就好像一个自出生起就是一个双手双脚的人，活到四十岁，突然被问到，“你不觉得你没有四只手和六只脚，是一件很不正常的事吗？” 正常人都会觉得问出这话的人才不正常。 但面对一口气报出自己隐私的百天婴儿，和只有一边翅膀的鹰族残疾女孩，这种已经颠覆他对正常的理解的两个人，却没办法质疑。 “这……一直以来不都这样么？那些消失的人，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那你们呢？你们也会消失么？” “当然！”山姆肯定地点头，“不然怎么平衡人口配额？” 小天天陡然眯起了眼睛。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听到这个名词了，第一次说这个的人就在他身边，现在看起来这并不是什么秘密，似乎是每个人都知道的事，就连这个记忆被覆重写的人也知道。 所谓的平衡人口配合，无外乎只有人死去，才会有人出生。 可是这座城市的人死去后，真的有人重生了吗？他们出生到底是怀胎十月还是像小天天一样突然出现在遗迹里？ 或者说，他们贸然闯入这座大洋中的孤岛，对于名为“安图恩”的海上城市来说，也是一种另类的出生？ 小天天几乎已经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但他还差最后的、决定性的证据。 “雷，寻找远征队地事情放一放……或者说，你们大祭司让你寻找远征队并不是真的想让你们带她回来。” 雷被他这句话说愣了，弱弱道，“我……我不懂。” “陪我去一个地方，如果没猜错的话，那里有一切的真相。” “去哪里？” “航天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