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选择（1 / 1）

月明星稀，整座城市早已陷入沉睡，一辆大货车却飞驰在去往城市郊区的道路上。 驾车的人是山姆。 虽然他一再警告两人，航天中心是城市禁区，未取得通行许可禁止入内，但两人对此并不在乎，甚至问起了他成为禁区的原因。 可惜山姆对此并不清楚，倒不如说他对航天中心的印象和对父母妻子一样，仅知道是个禁区，对如何成为禁区一概不知，甚至连“可能是军事管制”这样的理由的都说不出来。 在警告无果后，山姆提出了一同前往的请求。 要说他不好奇肯定是假的，他的记忆与现实并没有产生冲突，唯一冲突的只有面前两个号称是部落来人的游戏人物，作为一个良好公民，他本应该打电话给城市公共安全部门——虽然里面大概率没什么人。 然而，即便是他的记忆如何变动，好奇作为人类的天性却无法抹去，他对两人的身份十分好奇，同时也对他们说的话好奇起来。 两个小时后，货车停在一处破旧的大门外。 比起可能还在运行的工厂，航天中心显得破旧很多，门口左右两盏昏黄的路灯，只有一盏还在工作，两扇铁丝网大门锈迹斑斑，有一扇已经歪倒在一边，铁丝围栏破了好几个打洞，却没有任何修补，青石板上布满青苔，石板的缝隙间杂草丛生，几乎漫过膝盖。 透过大门向里看去，漆黑一片，没有任何光源，只能靠明亮的月光勉强看清远处发射塔架的顶部轮廓，而天空中的月亮很快就会被高墙遮挡，这唯一一点光源马上就会消失不见。 深更半夜来这种鬼地方，如果不是寻找刺激，那就只能是拍鬼片了。 小天天从货车里翻找出一个手电筒，递给了山姆——只有他需要，小天天和雷的夜视能力足以让他们在这里如履平地。 发射塔架并不是他们的目的地，工程上的东西并不会储存重要信息，跨过歪倒的铁丝网大门，小天天一马当先走向了远处的二层楼建筑，建筑上用古人类语写着一行字：“航天指挥大楼” 雷和山姆看不了那么远，但也知道小天天的不凡，赶忙跟了上去。 雷很快就看到他们的目的地，而直到手电的光照射在指挥大楼黑洞洞的大门口，山姆才看清楚，比起室外借着月光的朦胧痕迹，室内可谓是一片漆黑，他缩着脖子，有些胆怯，嘟囔着，“这么晚了，明天还要上班……”，“没电来这里干嘛……”，“鸟不拉屎的地方……”之类的话。 雷诧异地看了山姆一眼，张了张嘴，却又闭上了。这里黑暗且安静，无论说什么都会被他听到。 “你认识这几个字么？”小天天指着那几个大字问雷。 “不认识。”雷摇摇头，“没见过这样的文字，我见过祭祀用的祭文，但和这个不一样。” “这是‘航天指挥大楼’，指挥发射航天飞船的地方，已经废弃很多年了。”说话的是山姆。 “很多年是多少年？” “从我有记忆开始……”山姆说了一半却突然沉默，因为他已经无法确定自己记忆的正确性。 “啧……希望这里有爷想找的东西。” “可是这里没电……” “那就想办法供电。” 说完，小天天便径直走入大楼，淹没在黑暗之中。雷也跟了进去，山姆很是迟疑，但回头望向来时的路，被黑暗淹没了个干净，他打了个寒噤，赶忙举起手电，小跑了进去。 大楼的电源并没有掐断，只是关闭了而已，在走廊尽头贴着闲人免进的电源房间，小天天找到了生活电源的供电开关，随手打开，室内瞬间明亮，让雷和山姆下意识闭上了眼。 小天天随后伸出手，想要打开工程供电的开关时，手却顿了顿收了回来。 工程供电原本就是开着的。 “走吧，去控制大厅。”小天天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开关，随后转身离开。 灯火通明，三人才有余力观察大楼内部，这里和城市的其他建筑并不一样，灰色水泥地面，青色的墙围和白色的墙体，有大片墙皮开裂，露出青砖盖砌的墙体。 房间的门用的都是灰色的大铁门，锈迹斑斑，上面贴着房间用途和详细说明，有些还有危险警告标识，颇有些旧时代战争的防空洞风格。 这里仿佛与这座城市相隔了一个时代，就连山姆这个本地“土著”也好奇地四处观望。 凭着走廊上的门牌，三人找到了控制大厅，伴随着推开门的刺耳噪声，他们逐一走了进去。 一排排电控控制台，镶嵌着粗大的圆形按钮，这种既能当做按钮又能当做指示灯的东西是各类系统的钟爱。可能有一公斤重的通讯器挂在控制台旁边，中间是灰色的显像管显示器，也许只能显示灰色的图像，用一看就十分笨重的键盘控制。角落甚至还有一台纸带机！ 这祖爷爷辈的东西让小天天多看了两眼，却也仅此而已。 好在，缓慢闪烁的指示灯表示这些老旧的东西还在工作，只要能工作就能尝试读出这里的信息。 雷和山姆对这些东西无疑是一窍不通，于是他们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聚集在小天天身上。 踩着椅子登上控制台的台面，小天天凝仔细看过每一个按钮的内容，随后一点一点尝试操作。 他需要摸清楚系统的基本功能，再去翻找记录。 山姆也好奇地趴过去，看着小天天尝试使用这里的操作系统，雷过去看了一眼，瞬间被眼前眼花缭乱的黑白色块劝退。 大约一刻钟后，正当雷百般无聊时，终于传来了小天天的声音。 “找到了。” 雷眼睛一亮，赶忙跑过去，“找到什么了？” “火箭的发射日志和卫星的原始数据。” “啊？写了些什么？” “不知道，还没看，不过……”小天天顿了顿，目光凝望向雷和山姆，“你们确定要知道？这恐怕对你们没什么好处。” 山姆一脸懵逼地看着他，“什么意思啊？” 小天天没有理会，而是对同样一脸懵逼的雷说：“正如我一直一来说的，雷，这个世界不是真实世界，但你的话影响了我，我开始觉得就算世界是虚拟的，但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真实的，那便足够，就像玩一个网络游戏一样。” “等等等，你们在说啥？”山姆瞪着牛眼看看小天天，又看看雷，“什么什么是虚拟的？网络游戏又是什么？” 可惜没人理他。 “但是如果我告诉你，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虚拟的呢？”小天天目视雷，表情凝重，“如果是这样，你又作何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