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知道(请不要订阅本章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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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是很想告诉你,但是有点难办。很遗憾,插手管别人工作的人,可是会惹人嫌的。」

「……那么,请等到我找到相关人员再说。」

史塔凡不怀好意地淫笑。一副「就等你这句话」的态度。

沙丘隆特也一样讪笑。

「……伤脑筋,我是很想等你啦,但店家已经书面报案了,我必须强制扣押你,尽快进行调查。我们是不得已的。」

也就是说连时间都是有限的。

「照目前的状况,就环境证据来看,你是罪证确凿了,不过店家说他们愿意对你从轻发落。当然为了和解,你必须支付赔偿费。而且销毁奴隶买卖罪嫌的相关文件也得花点钱。」

「具体来说如何和解?」

「这个嘛。首先希望你把我们的员工还来。再来是你把员工带走的期间,她本来应该能赚到的金额,这个损失希望由你来填补。」

「原来如此。金额呢?」

「换算成金币……这个嘛。哎,就算你便宜点吧。一百枚。再加上赔偿费追加三百枚,一共四百枚如何?」

「……这金额非常大,是怎么算出来的?一天等于多少钱,又有哪些细项呢?」

「先、先等一下。」史塔凡打断他说道:「不是这样就结束了吧,沙丘隆特小弟。」

「哎育,差点就忘了。因为我已经提出受害报告,就算我们几个私下解决,也得花到销毁费。」

「说得对。沙丘隆特小弟,怎么可以忘了呢。」

史塔凡不怀好意地笑着。

「……了吗?」

「嗯?」

「不,没什么。」

塞巴斯低声说道,微笑。

「唉,不好意思,黑委士大人。」沙丘隆特对史塔凡低下头,说:「销毁文件的公定价格是赔偿费的三分之一,因此是金币一百枚。合计五百枚对吧。」

「我带她过来时已经付了钱,也包含在内吗?」

「怎么可能呢,先生。听好了,当你跟对方达成和解,就等于你没有买过奴隶。换句话说,你在买奴隶时花费的金钱会一笔勾销。就当作你掉了吧。」

他们竟然要塞巴斯当作掉了一百枚金币。不过一半大概已经进了他们的口袋吧。

「……不过,她的伤势还没完全复原。两位现在把她带走,伤势可能会复发。而且今后若是治疗不当,她也许会丧命。我认为还是留在我这里照顾比较安全,如何?」

沙丘隆特的眼睛发出异样的光彩。

发现对方的变化,塞巴斯强烈感受到自己的失误。让对方察觉到自己对琪雅蕾的执着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说得的确有理。先不论如果当事人死亡,我们当然要你赔偿花在她身上的钱;在她治疗结束前,府上的小姐借我们一用如何?」

「哦哦!言之有理。造成人家的空缺,当然要设法填补喽!」

史塔凡满面的笑脸中,明显浮现着**。肯定已经在脑中把索琉香剥光了吧。

塞巴斯收起微笑,变得面无表情。

沙丘隆特应该不是认真的,但只要自己有一点漏洞,他很可能会强行进攻。都怪自己暴露出对琪雅蕾的执着,麻烦事恶化的可能性摆在他的眼前。

「……贪得无厌不怕惹祸上身吗?」

「不准你胡说八道!」

史塔凡面红耳赤地大吼。

那叫声跟待宰的猪只没两样。塞巴斯想着,一语不发地注视着史塔凡。

「什么叫做贪得无厌!我这样做是为了捍卫拉娜公主的尊贵意志制定的法律!竟然说我贪心!未免太无礼了!」

「好了好了,别激动,黑委士大人。」

沙丘隆特一插嘴,怒书相向的史塔凡立刻平静下来。怒气消得太快,显示出他刚才并非真的动怒,只是一种威胁的手段。

好烂的演技。塞巴斯在心中都脓。

「但我说啊,沙丘隆特小弟……」

「黑委士大人,总之我该说的都说了。我打算后天再来问他如何决定。可以吧,塞巴斯先生。」

「好的。」

以这句话做结,塞巴斯带所有人到大门口。送他们离开时,留到最后的沙丘隆特对塞巴斯笑笑,送给他一段话:

「不过我得感谢那个贱妾出身的女人呢。某位大人说,他没想到一个废弃处分品竟然会是一只下金蛋的母鸡。」

抛下这番话,门扉发出啪答一声阖上。

仿佛那门是透明的,塞巴斯对一行人投以视线。塞巴斯表情中没有浮现任何特别的感隋。一样的冷静表情。然而眼瞳深处,却有某种明显的情感浮现。

那是愤怒。

——不,愤怒这种温和的字眼不足以形容那种感情。

暴怒,激怒。这种字眼才比较贴切。

沙丘隆特离去之际道出真心话,是因为他确定塞巴斯走投无路,无计可施——自己胜券在握。

「索琉香。是不是可以出来了?」

对塞巴斯的声音产生反应,索琉香如滑溜液体渗出般从影子中现身。索琉香是借由修习的暗杀者系职业的能力,融入影子之中的。

「你都听到了吧?」

塞巴斯这样说不过是做个确认。而索琉香也点头表示「当然」。

「那么您打算怎么做,塞巴斯大人?」

塞巴斯无法立刻回答这个问题。看到他这种态度,索琉香用明显冷峻的视线看着他。

「……把那个人类交给他们了事如何?」

「我不认为这样就能解决问题。」

「……是吗?」

「如果我暴露出弱点,他们想必会予取予求,直到吸干我的骨髓吧。他们就是那种人类。我不认为把琪雅蕾交给他们就能够解决问题。再说问题在于他们调查我们时,查到了多少情报。我们是以商人的身分进入王都,但是只要受到详细调查就会穿帮——伪装工作会被他们看穿。」

「那么,您打算怎么做?」

「不知道。我想到外头走走,想想看。」

塞巴斯推开大门,向外走去。

索琉香在沉默之中,一语不发,只是望着塞巴斯愈变愈小的背影。

无聊透顶。

只要没把那个人类捡回来,就不会发生这一连串的事件了。话虽如此,现在讲这些为时已晚。重要的是接下来该怎么办。

身为塞巴斯的部下,无视于上司的指示擅作主张虽然不妥,但她觉得继续放任不管,将会引来更糟的后果。

(要是小妹能出动的话……若是能以昴宿星团的身分行动,就不会有问题了……)

她很犹豫。

她犹豫不已,从来没这么犹豫过。

最后她下定决心,举起左手张开手掌。

如同物体浮上水面,一个卷轴从手掌中突出来。这是她一直保存在体内的卷轴。本来是交给她作为紧急联络之用——虽然现在多亏迪米乌哥斯的功劳,低阶卷轴的生产已经有了头绪,不过索琉香出发之时还没建立超生产体制,因此这个「卷轴」是紧急情况下才能用的——但索琉香判断现在情况正该使用。

她打开卷轴,解放封印在里面的魔法。使用过的卷轴脆弱地粉碎,化为尘土飘落地面,最后完全消失。

配合魔法的发动,索琉香产生一种类似以丝线与对手相连的感觉,出声说道:

「是安兹大人吗?」

「索琉香——吗?究竟有什么事?你会主动联络我,是有紧急状况吗?」

「是的。」

索琉香讲到这里,停了一下。这是出于她对塞巴斯的忠诚,以及想到有可能是自己的误会,而产生的停顿。然而她对安兹的忠诚心比什么都强。

而他们所有人的行动,都应该以纳萨力克……更重要的是四十一位无上至尊的利益为最大考量,但塞巴斯目前的行为,可以说忽视了这个准则。

为此,她想仰仗主人的判断,于是开口说道:

「塞巴斯大人有背叛的可能。」

「嘎!……哎?……不,怎么可能……嗯哼……不要开玩笑,索琉香。我不允许你毫无证据就指责别人……你有证据吗?」

「是。虽然称不上是证据——」

下火月[九月]三日4:01

布莱恩长期累积的疲劳一口气袭来,一进了葛杰夫家就陷入昏睡,几乎睡了整整一天,醒来就吃点东西,然后再度倒头大睡。

虽然他不想承认,但他在葛杰夫家能这样休息,是出于安心感。他知道一旦碰上夏提雅,就算是葛杰夫也不堪一击,然而往昔劲敌的家里,对布莱恩而言已经是这世上最安全的场所,待在这里减缓了他的紧张,让他能够睡得这么香甜。

从百叶窗洒落的光线照亮布莱恩的脸。

隔着眼睑的阳光,将布莱恩的意识从没有梦境的沉眠世界中唤醒。

布莱恩睁开眼睛,刺眼光线让他眯起眼睛。他伸手挡住那道阳光。

布莱恩撑起上半身,坐在床边,像小老鼠般慌张地四处张望。朴素房间里只放了最低限度的家具。布莱恩装备的武具都收在房间一隅。

「这算是王国战士长招待客人的房间吗?」

布莱恩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对于没有其他人感到放心之余,也酸了两句,并伸展一下身体。体内骨骼发出喀喀声,僵硬的身体放松,血液恢复循环。

他打了个大呵欠。

「……那家伙应该也有机会让部下过夜啊。我觉得这种房间会让人家失望吧。」

王公贵族之所以会过着奢华无比的生活,不只是因为喜欢享受。这是虚荣,是为了保住颜面。

相同的道理,看到自己的队长过着富裕的生活,必然能刺激部下们出人头地的意欲,让他们产生冲劲。

「……不,轮不到我来管吧。」

布莱恩都囔着。然后鼻子哼了一声。不是对葛杰夫,而是对自己。

大概是受到两种精神打击而快被逼疯的心境,得到抚慰了吧。竟然已经有心情去想这些琐事。

布莱恩想起那个强大怪物的模样——无法阻止自己的手发抖。

「果然……」

紧黏在心里的恐惧尚未剥除。

夏提雅·布拉德弗伦。

就连为剑舍弃一切的男人布莱恩·安格劳斯,都远远不及那个绝对强者。拥有汇集了世上所有美丽事物的美貌,魔物中的魔物。真正实力强大之人。

光是回想起来,心中都会涌起贯穿全身的恐惧。

他无时无刻不在害怕那样的怪物在追赶自己,来到王都的一路上几乎不眠不休,只是不断逃命。入睡时也许夏提雅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在道路奔驰时也许她会从黑夜中缓慢现形。受到这种不安压迫,他没睡到一晚好觉,只是没命地逃跑。

之所以选择逃进王都,是因为他认为人多的地方可能会把自己淹没,让她找不到,然而逃跑过程中苛刻的环境造成他精神极度疲惫,以至于产生轻生念头,这是连他自己都始料未及的。

而遇见葛杰夫也可说是意料之外。抑或是对葛杰夫或许能解决夏提雅的一丝期待,让布莱恩的双脚无意识地寻觅他的身影。他找不到答案。

「我到底该怎么做呢……」

一无所有。

张开手掌,里面什么也没有。

他看向放在房间角落的武具。

为了从葛杰夫·史托罗诺夫手中夺得胜利,他弄到了「刀」。然而,就算打赢了葛杰夫,那又怎样呢?如今他知道有种存在比自己强上无数倍,既然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又有什么意义呢?

「倒不如去耕田……或许还比较有意义咧。」

布莱恩正在自嘲时,感觉到有人站在房门外。

「安格劳斯,你醒了吗……应该醒了吧?」

是这幢宅邸主人的声音。

「嗯,史托罗诺夫。我醒了。」

门被打开,葛杰夫走进房间里。一身武装穿戴齐全。

「睡得真久啊。你真的睡得很沉,把我吓了一跳。」

「是啊,谢谢你让我睡了一觉。不好意思。」

「别在意。不过,我现在得立刻动身前往王城。等我回来以后,再告诉我你发生了什么事吧。」

「……很惨喔?你搞不好也会变得像我一样。」

「即使如此还是非听不可。我想我们可以一边喝酒一边聊,心情应该会轻松点……在我回来之前,你就当这里是自己家吧。想吃什么跟家里的帮佣讲,应该都会弄给你。还有如果你要上街……你有钱吗?」

「……没有,不过……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卖掉身上的道具。」

布莱恩举起戴着戒指的手给葛杰夫看。

「这样好吗?应该不便宜吧?」

「没关系,我不在乎。」

这个道具本来也是为了打倒葛杰夫而取得的。如今他知道这种行为毫无意义,宝贝地留着道具又有何用?

「高价的道具有时候无法轻易脱手,买家也需要筹钱吧。这你拿去。」

葛杰夫扔出一个小布袋。布莱恩接住它,布袋响起金属摩擦的锵啷声。

「……不好意思。那就先借我了。」

2

下火月[九月]三日10:31

考虑着该如何处置从离开宅邸就跟踪自己的五人,塞巴斯随兴漫步。没什么特别的目的。他这样做只是相信动动身体改变心情,就能想到好主意。

不久,他看到前方路上挤了一群人。

那里传来说不上是怒骂还是哄笑的声音,以及殴打某种东西的声响。人群中传来「要出人命了」或是「还是去叫士兵来吧」等声音。

群众挡住了视线,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那里正在进行某种暴力行为。

塞巴斯心想也许该走别条路,打算转换方向,只犹豫了一瞬间——还是往前走。

他往人群的中央走去。

「不好意思。」

只留下这句话,塞巴斯就穿越人群,走进中间。

老人以异样的动作滑过眼前、穿越人群的姿态似乎引来众人的惊愕与畏惧,看着塞巴斯经过自己面前的人都惊呆了。

除了塞巴斯之外,好像还有别人想往中间走,听得见那人说「请让一让」,但好像无法穿越人群,进退不得。

塞巴斯毫无困难地踏进人群中央,亲眼确认到发生了什么事。

好几个衣衫不太整洁的男人,正在对某个东西又踢又踹。

塞巴斯一声不吭地继续走向前去。直到伸手就能碰到男人的距离才停下来。

「干什么,老头!」

在场的五个男人当中,有一个人注意到塞巴斯,凶巴巴地问。

「我只是觉得有点吵,过来看看。」

「你也想讨打吗?」

男人们都跑过来,将塞巴斯围住。他们离开原地,刚才踢了老半天的东西便显露出来。应该是名小男孩吧。男孩虚脱地躺卧在地,脸上流着血,不知是从嘴里还是鼻孔流出的。

也许是因为被踢了太久,男孩昏死过去,不过似乎还有一口气在。

塞巴斯看看男人们。包围自己的男人们身上与嘴巴发出酒味。整张脸涨得通红,但不是因为激烈运动。

喝醉了所以无法控制暴力倾向吗?

塞巴斯面无表情地问道:

「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这样做,不过是不是可以收手了?」

「嘎?这家伙手上的食物把我的衣服弄脏了耶,怎么能放过他啊。」

一个男人指着衣服上的一个地方。的确沾到了些什么。可是男人们的衣服本来就脏兮兮的。这样想想,这点脏污并不显眼。

塞巴斯视线朝向五个年轻人当中,看起来像是老大的那一个。即使是对人类来说微不足道的差异,拥有战士卓越感受力的塞巴斯都能感觉出来。

「不过……这都市治安还真差啊。」

「啊?」

听到塞巴斯仿佛确认远处某种事物的发言,某个男人以为他们被忽视,发出不快声音。

「……滚吧。」

「啊?你说什么,老头。」

「我再说一次。滚吧。」

「臭老头!」

像是老大的男人涨红了脸,握紧拳头——然后虚软倒地。

惊呼声此起彼落。当然剩下的四个男人也不例外。

塞巴斯做的事很简单。他只是握拳瞄准——以人类勉强能辨识的速度——打穿了男人的下巴,让男人的脑部受到高速震荡罢了。他也可以用看不见的速度把对方揍飞,但这样无法吓唬其他男人。所以他出手才刻意轻点。

「还要打吗?」

塞巴斯平静地低语。

那种冷静与强悍似乎足以令男人们酒意全失,他们倒退几步,不约而同地连声道歉。

塞巴斯心想「你们找错道歉的对象了吧」,但没说出口。

男人们抱起昏倒的同伴逃之夭夭,塞巴斯不再去看他们,想走到男孩身边。然而走到一半就停了下来。

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现在自己该做的,是想办法解决面临的问题。只有傻瓜才会在这种时候还去自找麻烦。就是因为自己太有同情心,做事又不经大脑思考,才会身陷棘手的状况,不是吗?

总之男孩已经得救了。自己应该满意了。

塞巴斯心里这样想,却还是往男孩走去。他触碰了一动也不动的男孩背部,让气流进他的体内。全力注入的话,这点伤势三两下就能痊愈,但那样太引人注目了。

塞巴斯只做到最低限度,然后指向一个碰巧与自己四目交接的人。

「……请把这孩子带去神殿。胸骨可能也骨折了,请特别小心地放在板子上搬运,不要摇晃得太剧烈。」

看到自己命令的男人点点头,塞巴斯跨出脚步。不需要推开人群。因为他一踏出脚步,人墙就自动开出一条路来。

塞巴斯再度开始前进,没过多久,就觉察到跟踪自己的气息增加了。

不过,只有一个问题。

那就是跟踪他的人是谁。

从宅邸一路跟踪的五人,想必是沙丘隆特的手下不会错。那么搭救男孩之后跟来的两人又是谁呢。

脚步声与步幅像是成年男性,但他想不到会是谁。

「想也想不到答案呢。总之……先抓起来再说吧。」

塞巴斯弯过转角,往更昏暗的地区走去。那些人仍旧紧跟着他。

「……不过他们真的有在躲藏吗?」

脚步声完全没有隐藏。是没有那种能力,还是有别的原因呢?塞巴斯感到不解,但决定别想得那么复杂,抓起来确认就行了。等到差不多没有其他人的气息时,塞巴斯决定采取行动,就在同一个时间点,一个沙哑——但年纪尚轻的男子声音,从一个跟踪者的方向传来。

「——不好意思。」

3

下火月[九月]三日10:27

在回到王城的路上,克莱姆边走边思忖。

他回想起早上与葛杰夫的一战,脑中不断重复着对战过程,思考如何才能更巧妙地战斗。若是还有下次机会,就试试这种战术吧。就在克莱姆渐渐得到结论时,他发现有一群人挤在一起,其中发出怒骂声。不远处有两名士兵旁观,好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人群中央传来喧哗声。而且不是一般的正常吵闹。

克莱姆表情变得冷峻,走向士兵身边。

「你们在做什么?」

突然从背后被人叫住,士兵吓了一跳,回头看向克莱姆。

士兵的装备是链甲衫与矛(Spear)。链甲衫外面罩着绘有王国徽章的铠甲罩袍。这是王国一般卫士的装扮,不过从两人身上,感觉得出来训练并不精良。

首先体格就没怎么锻炼。再来胡须没有剃干净,链甲衫也没有磨亮,给人脏兮兮的感觉,整体呈现一种迈遢感。

「你是……」

卫士被比自己年轻的克莱姆突然叫住,以困惑与稍微愠怒的语气问道。

「我是非值班人员。」

克莱姆坚定地说,卫士脸上浮现困惑之色。可能是因为少年怎么看都比卫士们年少,却散发出自己的身分地位较高的氛围吧。

卫士们似乎判断放低姿态比较不会出错,纷纷挺直了背脊。

「民众好像发生了什么骚动。」

这点事我当然知道。克莱姆强忍住想斥责对方的心情。不同于警卫王城的士兵,巡逻市镇的卫士都是从平民当中提拔出来的,没有经过充分训练。说穿了就只是学会如何使用武器的平民罢了。

克莱姆将视线从战战兢兢的卫士身上移向人群。与其期待这两个人,自己出面解决还比较快。

虽然插手管不属于自己分内的卫士工作,或许构成了越权行为,但人民遇到困难若是袖手旁观,怎么有脸见慈悲为怀的主人。

「你们在这里等着。」

不等两人回答,克莱姆下定决心,推开群众,硬是将身体塞进去。虽然多少有点缝隙,但仍然无法穿过人群。不对,要是有人办得到,那才叫做异常。

他差点被挤到外面,但还是拼命拨开人群前进,这时中心位置传来了声音。

「……滚吧。」

「啊?你说什么,老头。」

「我再说一次。滚吧。」

「臭老头!」

糟糕。

他们打得不过瘾,还想对老人动手。

克莱姆涨红着脸拼命推挤,穿过了人群,一名老人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野里。还有一群男人正要包围他。男人们脚边有个遭到痛打,变得像块破布的小孩。

老人穿着高雅,感觉得到某地贵族或是贵族佣人的大家风范。打算包围老人的男人们全都身强力壮,而且好像都喝醉了。一眼就能看出哪边是坏人。

其中一个看起来最强壮的男人握紧了拳头。老人与男人相比之下,有着压倒性的差距。身体的厚实、肌肉的隆起、不怕见血的暴力性。只要男人拳头一挥,轻易就能把老人的身体揍飞吧。周围群众都预测到这一点,想到老人即将面临的悲剧,发出了小声惨叫。

然而在这当中,只有克莱姆觉得有些不对劲。

的确看起来是男人比较强壮。然而,他却觉得那种绝对强者的氛围,是从老人身上散发出来的。

他愣了一瞬间,错失了阻止男人施暴的机会。男人握起拳头——

——随即虚软倒地。

克莱姆的周围发出惊愕的呼喊。

原来是老人握起拳头,以令人生畏的精确度打穿了男人的下巴。而且是以极快的速度。那高速的一击,即使像克莱姆锻炼过动态视力,都只能勉强看见。

「还要打吗?」

老人以平静而深沉的声音向男人们问道。

那种冷静,还有从外表无法判断的身手。光这两项就足以让男人们酒意全失。不,就连周围的人群都被老人的气魄吓傻了。男人们已经无心恋战。

「唉,嗯。是、是我们错了。」

男人们倒退几步,异口同声地道歉,然后抱起丢人现眼地倒在地上的男人逃之夭夭。克莱姆无心去追那些男人。因为老人抬头挺胸的笔直姿势夺走了他的心,使他动弹不得。

犹如一挺宝剑的姿势。目睹了任何战士都心驰神往的姿态,难怪他不能动了。

老人摸摸男孩的背,应该是在进行触诊,接着将受伤的男孩交给旁人救治,迈步而去。人群分开一条线,为了老人开道。所有人都盯着他的背影,无法转移视线。老人的神态就是那般迷人。

克莱姆赶紧跑向倒地的男孩,然后取出训练时葛杰夫送给自己的药水。

「喝得下吗?」

没有回答。完全昏死过去了。

克莱姆打开瓶盖,将药水洒在男孩身上。药水常被认为是口服药,其实洒在身上也一样有效。魔法就是这么伟大。

就像由肌肤吸收般,溶液被吸进男孩的体内。接着男孩的脸色慢慢恢复红润。

克莱姆安心地点了个头。

看到他使用了药水这种昂贵的道具,周围群众皆显示出跟方才目睹老人神技时一样的惊愕。

虽然药水被用掉了,但克莱姆当然一点都不后悔。既然收取了人民的税金,保护人民、维持安宁,自然是以税金度日之人的职责。他觉得既然没能够保护到人民,这点小事总该得做到。

他已经以药水进行治疗,所以男孩应该已经无恙,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带去神殿看看比较好。他望向方才命令在一旁等候的卫士,看到两个人变成了三个人,大概是有个人后来才到吧。

卫士们到现在才来,周围的人们都对他们投以非难的目光。

克莱姆对一名显得尴尬的卫士出声说道:

「把这孩子带去神殿。」

「发生了什么事……」

「有人对他进行暴力行为。我已经用了治疗药水,所以应该没有大碍,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希望你带他去神殿看看。」

「是。知道了!」

将事后处理交给卫士们,克莱姆判断这里已经没有自己该做的事。自己是王城勤务的士兵,还是别再插手管其他职场的事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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