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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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水河,邙山岭

山川咆哮,寒风呼喝。从高处望下去,黑夜里似乎藏着怪物,伺机而动,因隐藏不住野心而摇曳不止。

“蛮人夜袭!速起防备!传令官速去主营禀告展将军!”

北蛮人高大威猛身披兽皮,化身野兽,张牙舞爪的想要将南岸撕扯下来一块肉吞噬进贪婪的欲望中。

引魂阵稍加改动,山岭中草木皆可为隐,将其主力引入阵中,弓箭断其后援,碎石断木杀之,幸存者利刃绞杀。

“报!报告展将军,邙山岭有敌军来袭!”

“报!报告展将军,偃师关有敌军来袭!”

“报!......”

一刻之内三处关防来报,敌军夜袭。

展霖一拍书案,等的即是这一刻。

“传我军令,按计划行事!勿需恋战!速战速决!”

传令官换上快马,扬鞭而去。

展霖看向东北方,那一处还未有动静。这次夜袭明显比之前有计划性,看来是耐不住了。不过并不担心,布防计划周密,想必张屹山蒋镒早就等急了。

夜幕愈浓,小溪沟,张屹山趴在山坡上止不住兴奋着,兴奋的浑身肌肉都在颤抖。以为还要等个几天几夜,不成想那‘野驴’带着大礼来拜年,不好好留一留岂不让后面的兄弟小瞧了!

默数着旗数和人马,一千铁骑,便宜蒋镒那愣头青了!

铁骑之后,两千轻甲,张屹山早已耐不住饥渴,一声令下,将那两千人尽数收下。

这方,北蛮游牧善骑射,大辽铁骑更是以‘战无不胜’而立国,当年入关之后一路南下不少守将闻风丧胆。这一千人马皆为精锐,全甲长枪,刚猛勇毅。

可他们遇上的是蒋镒。横刀立马,刀长三尺余,镡长尺余,首为大环,刀重二十五斤,正是为破甲砍马而造的利器。

一千对一千,敌军尽殁,我军损其百。

蒋镒提着敌军将领的头颅高举半空,狂吼泄愤。

从此之后谁还敢说我中原无利器?谁还敢说我大祁无男儿?

朝廷收到奏报,逐一褒奖。

荥阳王尤甚,麾下虎狼卫奸敌五千,这数字在与北蛮三年交战中可算是大手笔,打了漂漂亮亮的大胜仗。

圣旨到军营,一同而来的还有皇帝赏赐。

接旨谢恩,还未待那满身尖声细气的内阁主管走远,蒋镒便开口问:“到底什么时候进攻?”

展霖望着北方天空不知某处,许久,轻声说:“不远了!”

苏阳一拍蒋镒肩膀:“兄弟别急啊!”

“我草!”蒋镒脱口而出,疼得龇牙咧嘴。别人看他好好的,其实衣服里面肩膀上纱布缠了老厚。相必伤口又裂开了。心里怒骂:这该死的笑面虎!

秦伯章接了他一下,皱着眉头念叨:“小心点啊!伤口裂开又要上药!你说说你,上了战场就不要命了,哪次不带点伤回来?你知道这药多金贵呢!”

蒋镒暴跳如雷:“我不用啦!你留着下崽吧!我下次直接死战场上,不回来浪费你药了!”

“哎呦!怎么净是说这不吉利的!大过年的,你消停消停吧!”秦伯章拉着他往军医处去。

张屹山带着林蔚来要军功,一掀营帐帘子就开始喊:“大哥啊!你是没见这小子上了战场有多猛,这次杀了少说八十个北蛮子!比我还多,我底下那帮子人现在都仰着看他!”

林蔚纠正:“没有没有!我就杀了五十二个”

展霖对这小子有很深的印象。

站起来走过去拍了拍他肩膀:“不愧为我大祁好儿郎!”

升官阶,涨饷银。

然而这些于林蔚而言都不重要,他脸上还有未退去的青雉,笑起来带着少年独有的阳光的暖意:“我能不能不要?”

张屹山蒲扇大的手掌照着他后脑勺扇了一下,瞪着眼似是警告。

展霖目光里有着赞许和欣赏,轻轻一笑,霎时沉静的军帐之中如有光华流转:“你可想好了?”

林蔚挠挠头,躲避着那双温和的目光:“也...就是...就是能不能,换成别的?要是不行就算了!”

“你想要什么?”展霖轻声问。

“我”林蔚动了下喉咙,满含期待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我不想要官职和银子,就是可能有点...我现在还说不出!等以后再说行不行?”

这小子不贪功,不好财,不恋权势,他求得应当只是对他极为重要。

“你叫什么名字?”展霖问。

“林蔚”

“好!”展霖允诺:“不触国法,不越军规,原则之内,凡我能做到皆允!”

林蔚单膝跪地行军礼:“谢将军!”

气死我也!张屹山气得头上都快冒烟了,将人提溜起来去校场好一番折腾。最后万般怒火化作一声叹息。

苏阳目送人离去,信步悠哉。退去战甲只着一袭长衫,长衫用的普通棉布,但举手投足难掩不住的风雅和贵气,像是与生俱来,从骨子里沁出的。

与这歃血黄沙的军营格格不入。

左脚刚迈进主帐里,一个人影立马从身后先一步闪进去,立在角落,双臂环抱倚靠着梁柱。欣长凌厉,像一把随时会出鞘的利刃。

苏阳走进去,心想:岂能让他白听着?等会讹顿酒去!

展霖见是他,放下笔,揉揉眉心。

苏阳揖礼。

展霖抱拳。

苏阳开口问:“将军可是在为北攻做打算?”

展霖点点头:“嗯,我将攻防谋略笔墨详陈奏疏朝廷”

苏阳:“将军可觉有用?”

展霖:“大概无用”

北蛮辽军多次骚扰,在此之前朝廷几乎隔两月就会收到荥阳战报。疲累,麻木,有时甚至当做了习惯。朝堂之中不见渭水南岸近百里荒无人烟。因为已埋葬底下,底下百尺皆骨骸。

渭水为界,三年相安。

都觉得如此很好,很安宁。

却不知这浮于表面的安宁之下极尽黑暗隐藏着怎样的野心和祸端。

三年时间,祁朝用来平定内乱,自消自耗。而北蛮整治收编北方各个部落,日渐壮大。

大祁为世人称作南祁。

北蛮立国号为‘辽’大辽。

如一头饿狼,视南方如羔羊,觊觎已久,馋涎欲滴。

“大概只有重蹈覆辙才会惊醒。”

他说这话时很苍凉。像太白山万年都化不开的积雪。等到那时会有多少无辜百姓遭殃?

一声轻叹,微不可闻。

“西边多山脉,不适合北蛮铁骑,且易守难攻。留五千。梁城以北各个关隘布防需紧密,留五千。再加上本地驻军三万,足矣”

苏阳,你和严青须得去青州一趟,须得早做准备......”

展霖在沙盘上指点,行军布阵,尽人事,只求上天有好生之德。

“我想,北蛮应该耐不住了!最多不过三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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